第一節 馬克思主義過時了嗎?(1 / 2)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和教育工作作為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的組成部分,如同物質文明建設一樣,無疑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我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以開闊的視野了解世界,從來沒有麵對如此廣泛的學術交流和接納如此豐富的思想成果。同時,20年學術領域的開放也使世界進一步認識中國,認識中國的學術和文化,這對於中國和世界都是有益的。總之,雙向的交流、雙向的影響,不僅是我國人文社會科學領域的巨大進步,也將是對人類文明的一個推動和貢獻。

但是,正像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重性一樣,對外開放也使我國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和教育工作麵臨一種新的環境,麵臨許多新情況、新問題。隨著經濟、科技全球化趨勢的發展,隨著技術領域信息手段的飛速進步,各種思想文化的相互接觸、交流、碰撞乃至衝突更加不可避免,並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特別是自80年代末、90年代初以來,由於蘇聯解體、東歐劇變,國際共產主義運動處於低潮,這些變化使人們感到迷茫和困惑,國際思潮因而更加紛繁和震蕩,西方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們借機把資本主義的陳腐觀念吹噓為全球性的普遍價值,以民主、人權作為包裝向世界兜售,而傳播的重要渠道之一就是所謂學術。既然要交流,總有你來我往,相互的思想滲透和交鋒本來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奇怪的。問題在於,當此立化的交流與西方人坦言的“文明的衝突”並存之際,我們是否有足夠的清醒和冷靜?我們是否未雨綢繆,采取了有效的對策?這些,實在是值得我們深思的。

十年前,鄧小平同誌經過冷靜的思考,諄諄告誡我們:十年的最大失誤是教育。這裏所說的教育,主要是指思想政治教育,而人文社會科學學術研究和教育無疑有著密切的關係。曆史又過了十年,我們的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建設,當然有了巨大的進步,但小平同誌指出的失誤及其後果是否完全消除了呢?近年來的世界發生了什麼,近年來的思想界又發生了什麼,這是我們應該認真回顧的。

從80年代末到90年代,由於蘇聯解體、東歐劇變等一係列重大政治事件的發生,引發了世界範圍內各種思想潮流的激烈震蕩,形形色色的思想家從不同的立場出發,以不同的曆史觀對這些現象做了各式各樣的闡釋,並且對未來提出了五花八門的預言。所有這些闡述和預言的焦點是:馬克思主義是否已經過時?社會主義麵臨什麼樣的命運?

首先,西方那些一貫反對社會主義的意識形態鬥士們感到興高采烈,他們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宣揚馬克思主義“過時論”、“失敗論”、“死亡論”。其中尤以布熱津斯基和福山為典型。布熱津斯基寫了《大失敗》一書,大講馬克思主義的失敗,共產主義的失敗。福山在《曆史的終結》一文中,更是狂妄地宣稱,20世紀思想鬥爭(意識形態鬥爭)的結果是,馬克思主義失敗了,自由主義勝利了,“有係統地取代西方自由主義的可行方案已經取盡用竭”。他認為,自由主義思潮的勝利意味著意識形態曆史的終結,所以,曆史也終結了。“失敗論”、“死亡論”、“終結論”,講的都是一個意思:馬克思主義在世界上已經沒有立錐之地了。或者說,應當告別馬克思主義了。

另一方麵,一些在不同程度上打著社會主義招牌的人,則舉起民主社會主義的旗號,對馬克思主義,特別是科學社會主義思想進行了大肆聲討。如果說,在蘇聯解體前戈爾巴喬夫式的民主社會主義是在反對“斯大林主義”的口號下對實踐中的社會主義製度予以全麵否定的話,那麼今天的民主社會主義者則對馬克思、恩格斯和列寧及其學說發動了全麵進攻。他們同布熱津斯基等人一樣,認定共產主義已經完全失敗。一位原西班牙共產黨中央委員寫道:“用共產主義的理論建立起來的社會製度的衰亡,加上西方共產黨的不可逆轉的危機,標誌著這一曆史階段的結束。”基於這種完全徹底的失敗論,他們在一份《綱領性聲明》中表示,要“對社會主義運動的理論和實踐進行反思”,“達到這一目標的最佳方式是,人們在沒有任何禁忌和沒有任何‘神聖化的’限製的條件下進行富有創造性的討論。在這種討論進程中,必須實行絕對的批評自由,而且任何人都不會處於不受懷疑的地位,這也包括馬克思主義的經典作家。”但是,對經典作家的這種懷疑並不是針對某些具體觀點,而是針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基石,針對全部馬克思主義,讓·埃倫斯坦一篇文章的題目就是《馬克思主義正在死亡,馬克思主義已經死亡》。他認為,自從社會主義思想在19世紀產生以來,馬克思強調人剝削人的現象,這種理論在1899年就已受到伯恩施坦的懷疑。“按照伯恩施坦的看法,馬克思所闡述的革命的概念不符合資本主義的發展,對他來說重要的是運動,而不是目的。在他看來,那種認為資本主義受到本身的矛盾的破壞,因而會崩潰的看法是不對的”。既然資本主義的經濟製度不是資本主義一切罪惡的根源,資本主義也不是一種將會滅亡的製度,那麼馬克思主義從理論到實踐自然是應該完全拋棄的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不是別的,正是在蘇聯獲勝的斯大林主義。”“馬克思逝世後,他的夥伴和繼承人恩格斯利用馬克思思想財富中最教條主義的要求創造了馬克思主義的原始形式。這些要求是,救世主的空想和馬克思在他的整整一生……中不斷重複的大量突然提出的論斷”因此,挨倫斯坦宣布:“現在,是把形形色色的馬克思主義教條全部埋葬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