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次,我用我的生花妙筆把單位裏的工作修飾了一番,投到當地的報社,竟然在頭版頭條刊發了。這在我們單位可是破天荒的頭一次。我興高采烈地拿著這張報紙給我的部門領導看,得到的卻是他一通劈頭蓋臉的責問:“你請示過嗎?誰讓你私自亂發有關咱們單位的稿子?回去寫個檢查,要深刻!”
“可我寫的都是咱們單位正麵的業績啊,難道這也有錯嗎?”我辯駁道。
“這不是正麵反麵的問題,而是你眼裏有沒有領導的問題。”他說到了問題的實質。
我心裏憋著一股氣,終究沒有寫那個所謂的“檢查”,因為類似的事情發生了不止這一次。每次都是被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工作的熱情。
我有些想不通,找到一個在仕途上混得風生水起的“高人”,他指點我說:“年輕人,要收斂一下你的鋒芒。如果你鋒芒太盛,很容易招致別人的忌妒,尤其是你的上司,你這樣出色,他會有危機感的。”
一語道破!我頓時覺得在機關工作的無聊,長此以往,不僅會消磨一個人的意誌,也會使一個人變得愚鈍和庸常,我漸漸動了退隱之心。
我想辭去現在的工作,可遭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我那可是吃國家糧的“金飯碗”啊,多少人羨慕得不得了。那些日子,我在苦痛中煎熬。
在那些反對者裏,有一個聲音不那麼激烈,相反卻是極其溫和的,它來自我的母親。
母親擅長做麵食,她說經常吃麵食,對胃有好處。不得不佩服她的是,一周下來,她做的麵食不會重樣。
有一天,她領著我來到廚房看她和麵。
“媽,難不成你要教我做飯嗎?”我有些不解地問她。
母親微笑著,沒說什麼,隻是用那些麵捏了一個麵人,別說,還挺好看。“行啊,老媽,還會這麼一手呐。”
母親仍舊沒說話,把那個麵人一下子又重新揉到麵裏,接著又變戲法一樣,鼓搗出一個別的樣式來。我以為母親是嫌我這幾天心裏難受,要用這種方法逗我開心,還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呢!
母親終於說話了:“你看,這是一團麵,你蒸饅頭,捏麵人,烙煎餅,擀麵條……任你雙手所能做成的,都叫作品。隻要你是喜歡做成那樣的,都叫有意義!工作也一樣,不管做什麼,都是有意義的,隻要用心去做了。”
母親的話讓我心頭一震,是啊,生活就是一團麵,要捏成什麼樣,都在於自己。
我毅然決然地辭了職,在眾人的扼腕歎息裏,昂著頭走出去。後來,我去了北京,做了一家出版社的編輯,編輯了很多精美的圖書。我覺得,我的人生很有意義。
生活是一團麵,每個人都可以捏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西西裏島上的牢籠
文/小榭飛花
1945年的夏天,正在自家果園裏散步的男爵發現一個偷水果的男孩,立即追打。爭執中男孩的頭撞到石塊,當場氣絕身亡。更不幸的是,這男孩原來是當地黑手黨頭目的兒子。
男爵大禍臨頭,逃避是不可能的。他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能夠藏到老鼠洞裏,黑手黨的人也可以把他挖出來。恐懼像密不透風的牆,橫亙在他的眼前。燦爛的陽光,照不到他黑雲密布的心裏。他憂心忡忡地等待著他們對他的審判。
黑手黨頭目來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世界末日的恐慌。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竟然同意男爵免於一死,但是提出要剝奪他10年的人身自由。男爵喜出望外,要知道,從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黑手黨手裏撿條命回來,已是天大的奇跡了,別說10年,就是一輩子沒了自由也心甘,畢竟自己還可以繼續活著。
他們允許他自己選擇一個監禁的地方,要等到10年後,才能重新獲得自由。
他的財產,他們分毫未動。於是男爵為自己選擇了意大利西西裏島上最豪華的棕櫚大酒店,並拿出一部分財產將套房改裝成世界上最舒適的監獄。他每個月在寬敞的客廳裏開兩次舞會,邀請作家、演員、政治家、藝術家和電影導演為座上客。他不能走出門去看整個世界,索性就把世界叫到麵前來看。雖然每天都有黑手黨的耳目監視他,但他生活得很滋潤,奢華而安逸。
他的party被人津津樂道,人們都知道,西西裏島上有個最舒適的監獄。他想那個黑手黨的頭目一定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因為在這裏,他沒有感到一絲痛苦,相反卻體驗到了人生中從來不曾有過的快樂。雖然這個監獄像個牢籠,但他卻樂在其中,他已失去對外界的興趣,他甚至想不到還有什麼比待在這個牢籠裏更愜意和舒心的事情了,他可以什麼都不去想,隻顧吃喝玩樂。那些監視他的黑手黨的耳目們更是疑惑不解,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對他的懲罰還是對他的獎賞。
10年來,世界變幻莫測,發生了很多變化。隻有他的生活一成不變,在一方小小世界裏再三重複著他永不厭倦的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的生活。
10年期限已到,他用最後的財產舉辦了最後一次盛大的party,慶祝自己重新獲得自由。這一次,黑手黨頭目也是被邀請的對象之一。他親眼目睹著男爵奢華的生活,露出一絲不易讓人覺察的詭秘的笑。
男爵重新獲得了自由,但他的財產也早已被他揮霍殆盡。他想重新開始他的生活,但是他發現,他早已失去了生存的能力。西西裏島上的牢籠,已將他腐化成不會奔跑的行屍走肉。10年奢華安逸的生活,已將他變成了一個寄生蟲,使他慢慢失去了最後兩顆牙齒,再也無法咬住和咀嚼生活。
還有什麼,比讓一個寄生蟲失去可依賴的東西更痛苦的事情呢?原來,他的懲罰才剛剛開始,西西裏島上的10年時間,都是為了這個懲罰做的鋪墊。
他的生命所剩餘的時日,才是他真正的監獄生活的開始。
邊流口水邊跳傘
文/李丹崖
在候車室等車的時候,我遇見了一位駝背的老人,他的腰身幾乎要彎曲成了一個大大的“n”字形,但是,他的目光很有神,精神也很矍鑠。
看到我放下行李,在靠椅上坐下來,他主動和我搭訕:“小夥子,要出遠門吧?”
我點頭稱是,出於禮貌,也回敬了他一個笑臉。看到我向他示好,老人繼續說道:“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也整天山南海北的跑,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啥是累,當年登黃山的時候,許多人都要歇幾歇,而我不同,都是一口氣登到山頂。”老人這樣說著,深邃的目光告訴我,他一定是在回憶自己年輕時候的歲月。
我說:“大伯,那你年輕的時候一定身體很健壯,真羨慕你呀!”
“難道你不應該也羨慕現在的我嗎?”老人脫口而出。
我一時語塞。望著老人佝僂的身軀,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翻湧。
老人似乎覺察了氣氛的尷尬,旋即哈哈地笑了起來,接著說:“你是怕變成我這樣駝背佬吧?嗬嗬,我並不覺得自己老成這樣有啥不好,我覺得駝背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這樣說吧,在我25歲那年,我腰杆筆直,經常馱著兒子去春天的田野裏踏青,在我40歲的時候,兒子經營了一家農莊,我可以幫助他給葡萄藤剪枝,在我60歲的時候,老伴經常好瞌睡,我坐在藤椅上,可以讓她在我的肩頭睡上一會兒,我現在已經75歲了,兒子幾乎不讓我幹活了,我哪坐得住,盡管我背駝了,但是,我還可以帶著孫子去草莓園裏采摘新鮮的草莓呀!”
老人說著,繼續爽朗地笑起來。我也笑出聲來,並向老人投去了崇敬的目光。那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唯一一次絲毫不感到寂寞的候車。
前不久,我看到了一篇關於美國前總統老布什父子的一段對話,更加讓人感到意味深長。
老布什打算在其85歲生日的時候,跳傘以示慶祝。他把自己的這一想法告訴了自己的兒子小布什,他補充說,不能因為我老了,就隻坐在角落裏傻傻地流口水。小布什調侃地告訴自己的父親:“你可以邊流口水邊跳傘呀!”
像我對那位駝背老人報以無限的崇敬一樣,也許太多的人都會對垂暮之年的老布什依然壯心不已而叫好。是啊,即使是老到了口水失控的程度,也要保持一顆準備跳傘的心。這樣一種“邊流口水邊跳傘”的情懷,不也是對生命的另一種熱愛和讚美嗎?
尋找一顆螺絲釘
文/呂保軍
畢業後,他很幸運地應聘進了深圳一家日企打工。他十分珍惜這個工作機會,做人做事都很用心。一年來,由於他工作認真、踏實,多次獲得晉升。公司決定選派他赴日本總公司“研修”,進一步學習技術知識,提升技術和管理水平。
來到日本,他被安排到總公司旗下的一家工廠一線進行實習。車間裏,帶他實習的是位50多歲的老師傅,名叫鬆本,不僅待人真誠,傳授技術也很盡心,隻要是需要學習的技術問題,都會毫無保留熱心施教於他。而且,鬆本做事非常認真細致,一絲不苟,不允許自己犯哪怕一丁點兒錯誤,對他這個實習生要求也很嚴格。
有一次維修機器時,一顆螺絲釘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到。他當時並未往心裏去,按照一慣想法,找不到就再領一顆,這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但鬆本不這麼看,他費力地弓下身子,開始一遍遍地尋找,最後把維護機器的每一個細節都梳理了一遍,卻仍未找到那顆螺絲釘。
這時候,下班的時間到了。他提醒師傅該下班了,哪知鬆本嗔責地望了他一眼,宣布要加班。幹了一天活,兩人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可鬆本卻為尋找一顆丟失的螺絲釘而加班!這是不是有點兒小題大做了?但他不好作聲,隻得默默地陪著鬆本師傅繼續尋找。最後,他們終於在機器下麵找到了那顆螺絲釘。鬆本將它安裝到位,又將機器反複調試後確認沒有任何問題,這才長籲一口氣,宣布下班。
這顆小小的螺絲釘,給他的實習生涯烙上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後來他了解到,為了趕工期,按時完成產品生產任務,鬆本經常會主動放棄休息,每天至少加班兩個小時。就像這次的尋找螺絲釘事件,多麼凡常的一件小事,卻讓他從中領悟到了一種非同尋常的意義。其實鬆本隻是廠子裏數千名員工當中最最普通的一員,已在普通的崗位上工作了25年之久。但鬆本身上折射出來的這種盡職盡責的工作精神,讓他感到自己在日本總公司的“研修”很有價值。
幾個月後,當他“研修”結束從日本歸來,回到自己的母校向新生做就業報告時,忍不住向大家深情地講述了“一顆螺絲釘”的故事。他激動地說,誠然,在龐大的企業裏,每位員工隻是一顆渺小的螺絲釘,是很不起眼的。但是,一顆敬業的螺絲釘,又是不可或缺的,無論放到哪裏都會閃光,都能體現它自身的價值。
成功的背後總有一把荊棘
文/王國軍
他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父親是普通的小職員,母親是家庭主婦,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家中的地位。
因為在家族中最小,打一出生,他就受到了極盡的寵愛,這讓他處處顯得盛氣淩人。
兩歲,他已經開始躲在女生的後麵,冷不丁地拽人家的小辮子;三歲,爺爺剛一轉身,他就把爺爺種了一個上午的花連根拔除,還嚷著天女散花;四歲,他在別人家的牆壁上塗滿顏料,然後躲在僻靜處,看著人們著急的背影暗自偷笑。
他成了附近有名的調皮大王,哥哥姐姐們都不喜歡他,鄰居們也老向他父母告他的狀。他卻悠然自得,依舊我行我素。
因為難以管教,再加上孩子多,父母無奈,決定把他送去學遊泳。即使換了新環境,他的調皮也是變本加厲。沒有小朋友願意和他玩,他也就找不到玩的樂趣,隻好跟水交上了朋友。
第一次下水,是在七歲。藍藍的遊泳池旁,其他的孩子畏畏縮縮地躲在老師後麵,他卻表現得一臉興奮。老師問誰願意第一個試水時,話音沒落,1.4米的他已經撲通一聲跳了下去。雖然嗆了好幾口水,但老師已經發現了他的膽識和潛力。經過幾天的訓練,老師越來越喜歡這個調皮的孩子,他在水中的天賦也漸漸顯現出來。於是,怎麼轉化他的頑劣性,便成了擺在老師和父母麵前的一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