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長帆在都是長帆照料她翻身、起身的。現在他不在,音音覺得身邊空落落的,怎麼都睡不實在。
從來沒覺得一夜有這麼長。她中間醒來兩次,問時辰的時候,一次春水答是剛過三更,另一回是四更。
天好象就不會亮起來了一樣漫長。
音音小心翼翼捧著肚子翻了個身兒。
長帆現在在宮裏,應該也沒法兒合眼吧?皇帝的年紀可不輕了,萬一得了什麼急症,甚至……那京裏的情形真是難以預測。
想起當時長帆帶她去麵聖求指婚,後來他們成親之後又一次進宮,雖然隻見過這麼兩次麵,可是音音對皇帝的印象很不錯。要不是皇帝成全,他們隻怕也沒辦法順利成親。
音音是真心希望他能轉危為安的。
不管是從局麵上考慮,還是從本心出發,她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隻有皇帝平安無事,他們這些底下的人才能平安度日。
大概是她的心理作用,總覺得有些心慌。
遠遠的好象聽見外頭有些動靜,音音微微抬起一點頭,確定不是自己幻聽。
外頭守夜的春水問:“夫人,要喝水嗎?”
“外麵是什麼動靜?”
春水出去看了一下,回來說:“好象是大夫人那邊。”
音音詫異的問:“要生了嗎?”
“隻怕是的。”
黎氏的院子那邊燈火通明的,算算日子,也真的差不多了。
黎氏雖然是第二回了,可是她的緊張程度比第一回尤甚。現在問她上一次生孩子的時候詳細的感受和過程,她都記不得了,夫妻倆對這一胎的看重,也讓她更加恐慌。
這幾天她都覺得肚子發緊,發沉,吃飯沒有胃口,睡覺也很不踏實。用過晚飯後她就覺得身上沒力氣,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讓丫頭扶著在屋裏走了幾步,肚子就開始疼了。
那邊黎氏已經要生了,音音這邊一聽這個消息,也睡不著了。
鍾媽媽怕音音看黎氏要生,自己也跟著害怕緊張,進來陪她說了好一會兒話。音音緊張是有一點,但是沒有鍾媽媽想的那麼不安。
她相信長帆留下的人手不是吃素的,一定可以保她們母子平安。
不過話說回來,原來音音睡不著,覺得天怎麼都不亮,就差要數著更漏聲熬時辰了,和鍾媽媽說了一會兒話,倒是又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一覺醒來窗上已經亮了。廊下掛的兩隻鳥嘰嘰喳喳的叫得特別歡實。
春水和喜雲過來服侍音音起身,音音還沒醒透徹,打了個嗬欠,懶洋洋的問:“大夫人生了嗎?”
鍾媽媽笑著說:“哪有那麼快啊,還沒呢。”
音音放下手:“不是說第二回生的比頭一胎快嗎?”
黎氏這可是第二次了呀。
“那也要看人的。大夫人跟上一回畢竟隔了好幾個年頭了。”鍾媽媽還有話沒說。這人和人不一樣。鄉下的農婦生得可順利,有的幹著幹著農活兒直接就把孩子生地頭了,生下來產婦還能走動還能自己回家呢。可是這些主子們身嬌肉貴的,平時走幾步路就叫累了,一頓飯吃的還不趕貓多,能跟金絲雀比苗條,這生孩子可是力氣活兒,平時沒攢下力氣,到生的時候上哪兒平白生出力氣去?
說起來這點兒自家主子比大夫人強,一來年輕康健,二來平時有機會就走動,看著臉色紅潤,眼神明亮,肚子也不大不小正合適,生的時候肯定不會太費力。
而且這主子挺好的一個地方是她不會胡思亂想自己鑽牛角尖,該吃吃該睡睡,沒有那種沒事兒就長籲短歎傷春悲秋的壞毛病。
隻要自己心放得寬,那多大的事兒也不算事兒。
長帆又打發人回來送了一次信兒,這次不是水生來的,音音聽的是春燕的轉述。春燕口齒伶俐,把來人的話複述的一清二楚。
“二爺讓夫人放寬心,他手頭事兒多,還忙著呢,一時還回不來。宮裏頭吃穿都有,昨天晚上斷斷續續的還睡了有兩個時辰,也不覺得困倦。二爺說夫人一定要吃好睡好養好,等他回來要是看見人瘦了那可不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