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惺惺作態回了臨安。
由於韃子對揚州的包圍線是其帳下大將徐子清撕破,又是因他提攜而彰顯才能的徐子清巧奪建康,在極大程度上緩解了江南戰場的緊張局勢。朝庭因此偃旗息鼓,不再追究蕪湖大敗責任,更不會剝奪他的權利。
賈似道回到京城什麼也不提,似乎忘了朝庭曾經對他的不信任,於謝太皇太後麵前一味自責,甚至痛哭流涕地自請懲處,說什麼年事已高,不敢再知大宋的軍國重事,請太皇太後將他削官返民,讓陳宜中等年青一輩執掌朝政。
他說:“臣以卑鄙,猥自枉屈,終致蕪湖慘敗,以傷先帝手續皆三宮聖上之明,乞罪-------今民窮兵疲,僅二三將軍工於事,而事不可息。自忖年邁駑鈍,予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非臣之能所於器,惟恐付聖不效,夙夜憂慮,臣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宜中先生諮諏善道,察納雅言,德高才顯,請陛下動引賢達,替臣事於陛下,以興複國家!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遠離,臨表涕泣。”他承認了錯誤,然後誠懇地請求三宮聖上換陳宜中為相,以興複國家,而他麼,希望罷免掉自己,因為年邁駑鈍,恐付聖不效-------並且他會因為有賢才執掌國家而高興。
這一出出的戲演罷,反把謝太後一幹人等弄得尷尬非常。蕪湖之敗確實有錯,可要責他麼,他提撥的徐子清又頻頻獲勝,連挫阿術等元軍大將,幾番戰鬥擊殺近六萬韃子,把伯顏的江南戰略布局擾得支離破碎。這樣的戰績,比之發起蕪湖戰役製定的目標也不遑多讓。因之,斥責卻無從說起。謝太後反倒好言相勸,稱其為肱股大臣,勉勵他好好負起丞相責任。
倒賈的中堅陳宜中卻惶惶不可終日。這個品格低下的大臣,以前能官居平章知事,全靠賈似道提拔。當賈似道自蕪湖落敗後,他卻痛打落水狗,向謝太後建議誅殺他的恩公。沒想到賈似道抗令不回臨安,進而反敗為勝,為大宋立下天大功勞。現在又好好地出現在都城,受太後勉勵仍擔當丞相之職。隻把陳宜中嚇得在家裏長籲短歎,連門都不敢出。
謝太後也救了他。興許年邁持重的太後認為倒賈的臣子太多,如果盡遭賈似道報複,會導致政局大亂,幹脆來個平衡之術,提陳宜中為右丞,與賈似道同知樞密院事,以起到相互製約、保護大臣、進而防止朝庭分裂的作用。
我在建康收到賈似道的來信,知曉臨安發生的一切事情。自己也沒閑著,在建康大力開始生產運動的同時,把新兵輪番拉出去實戰。
北洋礦區的火器早早隨了五千名訓練有素的北洋悍卒潛進建康,可我禁止新部隊使用它們。因為胡應炎曾說過:“士兵不見血,不見死人,不赤膊上陣,算不了真正的士兵。”還有一個原因,我擔心新兵過早使用火器,會對這些武器產生依賴,反而丟失了不顧一切的戰鬥精神。
將軍們盡都支持我的意見,甚至餘顯與敵對壘太平之時,為曆練部隊,反複領兵衝鋒,進行白刃戰鬥,結果操之過急,造成這支軍隊太過突出鋒錢,友鄰部隊救援不及,差點全軍覆沒,自己左臂也讓韃子砍斷。可即使如此,將軍們發起白刃戰鬥的熱情依舊澎湃,絲毫不受餘顯影響。練兵的成效便極為顯著,士兵們曆經實戰,戰鬥技能和戰鬥精神得到極大提高,各種陣法在生與死的關頭也操練得非常熟悉。
那支北洋來的五千悍卒成了我當然的主力,因為他們有空閑時間在後方接受嚴格訓練,精通各種火器的使用方式,便命胡應炎親自帶隊,去體驗真刀真槍的實戰。
胡尖炎將這支部隊拉到前線,讓士兵們熟悉韃子的攻擊方式,然後教他們如何配合步卒或騎兵的進攻,怎麼樣夾雜在步騎營邊射擊邊前進,怎麼掩護手持冷兵器的士兵撤退,在麵對韃子騎兵時,怎麼單獨組織進攻。如此等等,終將五千人鍛成一支即可單獨作戰,又能默契配合友軍的部隊。
建康城成了一隻巨大的鍛鋼火爐,新兵在這裏接受鍛造,然後又送到前線,去接受再一次的粹火,粹火之後,又返回建康,在全軍範圍內探討作戰中出現的得失,然後有針對性的再度演習,最後,又返回前線,與敵人輪戰。可憐太平的阿術,鎮江的阿塔海、董文炳,麾下十六萬人馬幾乎日夜遭受來自建康的騷擾,煩不勝煩的同時,他們的軍隊悄悄成了宋軍的磨刀石。
到德佑元年十月底,元軍南下攻勢進展不大,無法打開大的局麵,伯顏便親提鎮江四萬人支援阿裏海牙,力求短時間內攻克平江,然後順勢殺將下去,與海路之阿刺罕會師於臨安。於此,文天祥的壓力巨增,便是朝庭群臣也驚恐不安,生怕韃子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便向建康發來了第七封求援,催我盡快應文天祥之諾,在長江沿岸發起大規模進攻,以緩解平江和臨安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