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韶山三歎(2 / 3)

我們定定地看著遠去的陳小姐,盤算著她幾乎陪同我們一天,雖說在她家吃的那頓午餐有點貴,但與她付出的代價仍不相符。如果說這位陳小姐在商品經濟中也扮演了“托兒”的角色,可是她這個“托兒”卻是“韶山牌”的,帶有些聖潔。

虎歇坪遇險

離京赴湘時,曾來過韶山的女兒披露一個機密,緊靠滴水洞的虎歇坪山顛有毛澤東祖父毛翼臣的墓地,大凡攀登到毛家祖墳的虔誠者都帶回一點土,或撒在自己祖墳上,或放在花盆裏,說是“沾仙氣”。

我們一進滴水洞景區,就像縱身躍入微波漣漪的湖水裏,清新、涼爽、灑脫和愜意。此刻北國還是春寒料峭和舉目渾濁,這裏春姑娘卻俏麗地抖開翠綠的裙裾。南方的春天的確像個腰肢纖柔輕聲曼語的女子,秀目含情,款語納意,任你是齊魯壯漢還是燕趙俠士在她的纏綿悱惻情懷中也休想暴烈得起來。可是在虎歇坪,那撐起一片藍天的高大的毛竹,那張開片片闊綠的杉樹,還有那炫耀挺拔的其他樹木,都透著一種直率,一種陽剛,一種潑灑懷春之情的酣暢淋漓,一種力拔山兮的不屈壯烈,同時也彌漫著一種靜幽的愜意。

與我們同行的我愛人的身體狀況很令我擔心。由於她的兩個膝關節患有疾病,上樓都需要扶樓梯把手,下樓似跳坑,要爬二千多米的山坡才能到毛翼臣的墓地。她上得去麼?然而當我征求她的意見時,她卻出乎意料地來了個搖頭不算點頭算,一點下頦兒奮力衝在我的前麵,那攀登台階的兩條腿穩健有力,依稀得到了神助。

沿蜿蜒曲折的石階山路,灑一路豪邁的汗水,收入眼簾的是一丘用水泥被覆的並沒有奇特之處的平常墳丘,但使人胸臆中覺得不平常的是在碑墓上鐫刻著毛澤東作為敬立者的偉名。

不知是因祭奠者過多還是由於毛翼臣的墓地四周修葺得過於規整,我們在返回的路上,才不無遺憾地想起沒有在毛澤東家的祖墳上帶土以“沾仙氣”。

就在這時,麵前出現兩條路,一條是來時走的石階路,雖然平整但要兜一個大圈子,距滴水洞景區的大門要遠得多;另一條是遊客為抄近道踏出的路,較前者要近得多,但坡陡路滑,老者不宜。大家為了趕時間,都鼓勵我愛人走近道一試身手。為了安全起見,“王總”在前麵“保駕”,我在後麵“護駕”,過了兩個險處,眼前便平坦了許多,我和“王總”便不再護衛。誰知,就在這一刹那,由於草濕地滑,聽得“咕咚”一聲,但見我愛人實實在在地仰麵摔倒在了地上。待我們齊手將她捧起,她的褲子上沾滿了泥。大家急切地叫她活動一下腰腿,見她沒摔個好歹,才有驚無險地籲了一口大氣。

“我們這麼虔誠,毛主席的祖上還不庇護我們?這樣也好,回頭將褲子晾幹把土搓下來帶回去,正好沾了仙氣。”

“王總”一句詼諧的話,博得大家一陣快慰的笑聲,笑聲裏卻隱含著悠長的餘味兒。

在毛家飯店裏

在毛主席故居對麵的毛家飯店進餐是我們慕名而至的。據悉,這家飯店的老板是毛主席1959年6月25日回韶山接見鄉親時留下的那幀珍貴的照片中站在一旁抱著孩子的那個潑辣而漂亮的少婦,名叫湯瑞仁。還聽說,她的毛家飯店已打入了北京,而且還很“火”。每每想起那幅照片,毛主席那膾炙人口的《七律·到韶山》中的壯美詩句“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紅旗卷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為有犧牲多壯誌/敢教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便湧上心頭,幻化出一幅氣吞山河的曆史畫卷。被毛主席接見過的少婦又是毛主席的鄉親居然三十六年後果敢地打出了“毛家飯店”的旗號,並且還開列出“主席菜譜”,其神聖的地點,神聖的招牌,加之神聖的主人,怎不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