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三(1 / 2)

說起來,真正得知箴之是個女孩子,是在我已經跟著師父學醫好久之後。

那次好像是因為箴之在外麵瘋玩了許久,結果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天色暗下,她沒看清路,原本輕功極好的她居然摔進了山間最深的溪流裏。要不是心急如焚卻又表麵充好漢的師父被我趕出門去漫山遍野地尋找,她這個旱鴨子恐怕不是淹死就是凍死了。

然後平時看起來很健康但身體底子本並不好的她,發燒,病到起不來。我奉師父之命,進行了生平第一次實戰,給她把脈。

師父色厲內荏地說,如果我把得不準開錯了藥,也隻能怪她自己了,誰讓她自找苦吃。

師父凶歸凶,跳腳歸跳腳,其實我都能看見他的手暗暗地壓住箴之的手腕——他肯定已經為箴之把完脈並暗自開出藥來了。

結果我就把箴之是女孩子的事實給揭發了出來。大概師父也沒想到我能做到這一點,看他驚詫莫名的樣子就能感覺得到了。好像戲弄師父的確很有意思……呀,糟糕,我也向箴之的方向發展了,但願師父沒有看出我的竊笑。

最後箴之也沒什麼大事,吃了點藥,就又變回了那個“天降巨雷都劈不死的怪物(總也打不過她的繼之私下形容)”。還嘲笑師父連徒弟都不如,不敢開藥治療病人,硬是把師父氣得胡子眉毛連著頭發一翹又一翹的。

由此可見,箴之小時候真的很調皮,而且她幾乎總是喜歡和師父對著幹,盡管她大多數時間裏成熟得讓我懷疑她已經經曆過了人世間的生老病死。在我十歲以前的有限記憶中,凡是吵架,都是她與師父之間的對戰,而我,則很榮幸地充當了無數次的和事佬。按箴之的說法,我注定了要當天生的消防員,但是在我同樣有限的認知中,並沒有找到任何文獻可以使我明白什麼叫做“消防員”。

箴之很坦率地說,她是被師父撿回來的孩子,如果不是師父,她早就再死一次了,所以她要用孩子的身份好好享受生活,免得“老大徒傷悲”。

對於這個“再死一次”,小小的我很敏感,於是就問她:“為什麼是‘再’呢?你以前……”

箴之笑得神秘:“以前的事情不記得多少了,隻記得師父看見我的時候,我好像是要凍死了。不過我偷偷告訴你哦,我當時可是把師父當成了個老瘋子了呢……”

“箴之……”我不得不提醒你,師父就在你身後準備好好地“教育”你了……

看來她是不想說這件事,那麼我也就不再問。我雖然不希望我們之間有隔閡,可我更不希望因為我個人無謂的堅持而使我們的友情破裂。當然,那時候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所認為的單純的友情。

會喜歡上箴之,實在是太容易了——我承認我根本無法抗拒對她的感情。

她本身特有的光芒,讓人根本就睜不開眼睛。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的笑容天真而又狡黠,卻暖暖的,有家的感覺,特別是對於我這個缺少親人的孩子。

不過我並不是因為箴之的容貌而喜歡上她的,真正吸引我的地方是她的性格。

即使箴之常常把師父氣得哭笑不得,但不代表著她不會體貼人。她總是笑得神秘,好像是有什麼天大的秘密在她心裏放著,其實她那是故意逗人玩時才會有的笑容。她的關懷總在別人不經意的地方展現,默默地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她……

當然,箴之也從來不會刻意掩飾自身的壞習慣小缺點。在她看來,在親人麵前,不需要任何愚蠢的遮攔,真性情才是最重要的;那些麵具,都是戴給外人看的。

我一直都知道,讓箴之動心是很難的事情。因為無關相貌,她從不會為一個人的長相而多看他一眼,無論他是奇醜無比還是奇俊無比,在她眼中,統統都是人。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所有曾經學過的、自己能掌握的東西,都不能有效地抓住她,隻能小心地守著她,輕輕地護著她。我相信,以她的聰慧細心,不可能不明白我的心意,我不能勉強,隻能等待。等待她的回首,她的回眸。

沒有想到的是,我的誠心和溫柔竟居然打中了箴之的喜好——這還是她自己說的,她喜歡有誠意有決心的溫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