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在共情中,谘詢者和來訪者還應該有一個不同。來訪者是“沉溺”於自己的情緒之中的,他仿佛就是這個情緒。而谘詢者也感受到了相同的情緒,但是他知道這個情緒不是他。如果谘詢者沒有和來訪者一樣的情緒感受,那麼他就是不理解來訪者;如果谘詢者和來訪者一樣沉溺於情緒中,那他也就不可能幫助來訪者,因為他已經被來訪者“傳染”了消極情緒,他已經自身難保。
用一個比喻說,來訪者的情緒仿佛撥響一個吉他,而谘詢者仿佛是另一個吉他。刻意要讓自己和來訪者情緒一樣的谘詢者,仿佛是在模仿來訪者,來訪者撥弦,谘詢者就也撥弦。而真正的共情是:當谘詢者的弦調好了的時候,來訪者的吉他響了一個音,谘詢者的相應的一根弦也會鳴響。
在意象對話的過程中,通過意象,我們可以很容易地直接觀察到共情。
什麼是共情?意象對話技術中,共情就是“看到同樣的情景”。
來訪者想象出一個情景,仿佛在來訪者的心裏有一個電影在放映。這個“電影”,谘詢者是不可能直接看到的,他隻能通過來訪者的描述知道來訪者的想象是什麼樣子,並且根據來訪者的描述去想象這個情景。來訪者說:我看到了一棵樹,谘詢者就想象這棵樹。一般情況下,如果來訪者不說出他想象中的樹是什麼樹,有多大,谘詢者想象出來的樹和來訪者所想象的樹必定不相同。但是如果谘詢者的共情很充分,會出現一種奇妙的情況,就是谘詢者和來訪者會不約而同地想象出同樣的情景。比如,來訪者說看到一棵樹,谘詢者說:“是不是鬆樹?一棵小鬆樹,左邊的一根枝條有一點向下傾斜。”而來訪者驚奇地發現,這正是他想象出來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的細節——他所想象的恰恰是鬆樹,而且左邊的一根枝條有一點向下傾斜。
仿佛谘詢者有特異功能似的,他竟然可以“看到”來訪者心裏的畫麵。仿佛雙方已經有了“心靈感應”。但是,實際上,這並不神秘。因為我們知道,想象中的形象是有象征意義的。當谘詢者的原始認知中完全了解來訪者的心理感受,當他也完全了解來訪者使用象征的方式,他就可以用來訪者的象征方式,和來訪者用同樣的意象來象征這個感受——而這完全是自發的。
這樣的充分的共情不是很常見的,但是如果有,它會使來訪者和谘詢者都感到很滿足。因為他們在這個瞬間達到了充分的理解。而來訪者的心理狀態也可以得到明顯改善。
這種體驗,就是有些存在主義者所說的人和人“相遇”(encountment)的體驗。人和人的身體經常相遇,但是,心和心的相遇很難得。有的人一輩子生活在自我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和別人“相遇”。一旦相遇,他的感受是非常的快樂。仿佛一個一直被囚禁在單間的囚徒,打通了和鄰屋相隔的牆,和另一個人相遇;仿佛一個孤島上的落難者,突然見到了別人;或者至少像一個生活在異邦的人,突然遇到了故鄉人。
我有過這樣的經曆,但是並不是經常可以達到。有一次,當對方說她看到了一隻鳳凰時,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隻鳳凰。而且,這隻鳳凰的嘴裏銜著一顆珍珠。我說:“我見到你說的鳳凰了,她嘴裏還銜著一顆珍珠。”對方驚奇地叫起來:“是啊,我正想說這珍珠呢!”她甚至懷疑我是不是有“他心通”的特異功能。當然我沒有這個功能,這隻是在原始認知的層麵上,我們達到了良好的共情而已。
在這個過程中,作為心理谘詢師的我,沒有對意象進行分析。在說出我的意象的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這個意象“鳳凰銜珠”是什麼意義。在意象對話進行的過程中,心理谘詢師對隨時浮現的各個意象在當時大多是不分析的,因為如果在這時做分析很容易打斷意象對話的自然進程。
在多數情況下,共情雖然出現,但是還沒有達到完全的共情。來訪者描述他的意象,谘詢者也按照來訪者的描述去想象,有些想象得一致,有些細節不完全一樣。
在心理谘詢和治療中,我們可以用一些方法來提高共情。在谘詢和治療的開始階段,提高共情很重要,谘詢者要先盡量去想象來訪者描述的情景,在自己的腦子裏把它栩栩如生地想象出來。這會遇到一些困難,剛學習意象對話技術的心理谘詢師經常認為這是因為自己的想象力不夠強。但是,當他們對我們說“我想象不出,因為我的想象力不強”時,我們會怎麼理解呢?我們會把這理解為阻抗。他們不是想象力不強,是不願意表露自己。對他們是這樣,對我們也不能例外。我們如果想象不出來訪者描述的意象,也和想象力無關,而是因為其他原因。也許是我們理解他有困難,也許是我們對他有反移情——討厭他、害怕他,或者激起了我們自己的一些情結。
如果是理解對方有困難,谘詢者想象中的意象非常模糊,谘詢者可以通過詢問來明確自己的意象。比如,來訪者說:“我看到房子裏有一些桌椅。”谘詢者可以詢問:“是什麼樣的桌椅?有幾張桌子幾把椅子?擺在哪裏?”這樣,就保證了谘詢者想象中的桌椅和來訪者想象中的基本一致。而且,這個過程本身也就是一個心理治療過程。它的作用是促使來訪者使自己的意象清晰,也就是使心理問題更明確。
如果有反移情,則谘詢者應該反觀自己的情緒,看自己的情緒是什麼,從而了解自己的反移情。或者放鬆地想象,看自己想象出來的是什麼。比較一下來訪者想象出來的意象和自己想象出來的意象,其差異就是谘詢者的反移情。谘詢者可以盡力去想象來訪者所想象的內容,以使自己能和對方共情。在達到了一定的共情前提下,谘詢者也可以把自己所想象出來的,和來訪者不同的想象告訴來訪者。也就是說讓來訪者反過來對谘詢者做共情。如果谘詢者的想象更健康,這就可以把谘詢者的健康的心理傳染給來訪者——但這就不是此書本節的內容了。
前麵我們提到過的一個谘詢中,在想象一個女性的形象時,來訪者想象這個女性身上有一條蛇。谘詢者先說:“我看到了你說的這個女性,身上好像是有一條蛇……”然後,谘詢者說:“我仔細看發現,那不是蛇,是她衣服上的飄帶。你仔細看一下,是不是飄帶?”
這個過程,就是谘詢者先對來訪者共情,然後誘導來訪者對谘詢者共情,可以把谘詢者對女性的態度傳染給來訪者,消除來訪者對女性的畏懼。
因為有心理障礙,來訪者想象的形象往往是很醜陋或者可怕的形象。谘詢者要達到共情,很需要一種愛心和勇氣。有時,在幽暗的燈光下,來訪者突然大叫有鬼,而且雙目圓睜,渾身顫抖。谘詢者盡管是一個無神論者,也難兔會感到身上發冷,毛發直立。如果谘詢者也害怕了,他就沒有辦法去幫助來訪者。因為,他這個時候不是在共情,而是被來訪者傳染了恐懼。來訪者和谘詢者仿佛兩個人夜裏同宿鬼屋,互相感染恐懼,越來越害怕,這就不是心理治療了。如果谘詢者感到有點害怕(或者幹脆還沒有來得及讓害怕進入意識),就用一種貌似科學的態度說:“世界上沒有鬼,你不要迷信。”這就說明谘詢者是用一種逃避的手法來應付自己的恐懼。這樣,等於是來訪者被自己拋在鬼屋中,谘詢者置身事外說風涼話,當然也不是心理谘詢。
心理治療,真的不是誰都可以做的。
第四節 你和他一樣——在意象中直觀移情
移情是精神分析理論中的一個概念。弗洛伊德認為:“人們總是把過去生活中對某些人的感知和體驗安到新近相識的人的身上。”
一個和父親針鋒相對的兒子,在工作場合和自己的上司總是處不好,因為他總認為上司和他的父親一樣獨斷專行。而實際上,上司並不怎麼專斷,隻不過因為上司和父親年紀相仿,相貌也相似,這個兒子就把對父親的看法和對父親的憤怒加到了上司身上。上司仿佛成了父親的化身。這就是移情。
移情是一種“沾染”,本來父親是父親、上司是上司,但是這個兒子把他們攪在一起了。所以,他對待上司的態度和情感,不是上司應該得的,其中有本來的父親應該得的卻給了上司。原始認知中,經常有這種“沾染”,因為原始認知經常把相似的事物看做同一個東西。
當然,也有積極的移情。當你有幸和一個女孩愛過的人有些相似的時候,她對你會一見鍾情。
在意象對話中,來訪者想象的情景中,也有象征著心理谘詢和治療師的人物、動物或事物。如果這些象征與心理谘詢和治療師的實際心理品質不一樣(總會有不一樣的),這就是移情。
正性的移情是誇張心理學家的優點,把心理學家想象得很好。
在心理谘詢和治療中,心理學家經常會得到來訪者高度的讚美,他也許會說你是他遇到的最好的心理學家,你最善良、最有智慧、最有知識,他甚至會說你是菩薩化身。作為初學心理谘詢和治療的人,這時很容易得意。但是,有經驗的人卻不敢輕易得意,因為這很可能是正移情。
正移情在意象對話中,會想象心理學家成為神,或者,想象中出現一個人,他有些地方像心理學家,另一些地方像另一個他喜歡的人。這個由心理學家和好人拚合的形象表明有移情,他把心理學家和那個他喜歡的人當成了一個人。
負性的移情是誇張心理學家的缺點不足,把心理學家想象為很壞。有一次我的一個女來訪者很憤怒地質問我:“你到底是要幹什麼?你為什麼要陰謀控製我,利用我?你為什麼處心積慮要毀滅我?”
我說:“我想治好你的心理疾病,這是對你對我都有意義的。你的心理疾病好了,我不是也高興嗎?這是我的成功,是我能力的證明。而毀滅你對我毫無好處。”
但是,這樣說不可能有效果,因為在她想象中,我這個心理學家就是一個魔鬼、邪惡巫師。
有時,想象中出現的就是心理學家的形象。但是,在這個想象的形象中,有一些特點是不適合形容這個心理學家的,這也表明有移情——但是,這比較難判別。
比如,我的一個學生在意象對話中,想象出我的形象。但是他想象中的“朱老師”有一對“藍色的、不透明的”令人畏懼的眼睛。我感到我不應該有這樣的眼睛,我的眼睛應該是明亮的。這眼睛實際上應該有他的移情存在。他把我和某個和我具有同樣特點,一個同樣“有力量、有直覺”的人結合了,而那個人是他所畏懼的,那個人的眼睛“不透明”,也就是說那個人讓他摸不透。他對我的畏懼是對那個人的畏懼的轉化。
反移情和移情,性質是一樣的,它就是心理學家對來訪者的移情。反映在意象對話中,就是心理學家想象中,一個代表來訪者的意象,而這個意象和來訪者實際的心理品質的象征不符。
第五節 我看不到——在意象中直觀阻抗
阻抗指病人抵製痛苦的治療過程的各種力量。弗洛伊德比喻是,患者到牙科診所,當然是要拔牙,但是牙醫拔牙時,患者還是忍不住要逃避,因為痛。這就是阻抗。
在心理谘詢和治療中,我們要改變來訪者的心,必然會帶來一些痛苦,有的時候,改變帶來的痛苦是非常大的,也就必然帶來阻抗。
在精神分析中,我們分析來訪者的行為來發現阻抗。
比如,一個來訪者攻擊治療者,說他水平太差。這未必是真的表明治療者水平差,也許來訪者是在進行阻抗。他是想讓治療者產生自卑感,從而不敢繼續對來訪者做深入分析。
或者,來訪者“裝作”很笨,本來是很簡單的話,來訪者“就是聽不懂”,這也可以是一種阻抗。
意象對話技術中的阻抗比作精神分析時要少,但也還是存在的。在意象對話過程中有一個妙處,那就是阻抗大多可以直接看到,不是像精神分析中,必須分析才可以知道有阻抗。
比如說,心理谘詢者讓來訪者想象一座房子,而來訪者說“我什麼也想象不出來”。這並不表示他想象力差,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這是阻抗。
讓他們在想象中看看有什麼東西,而他說看不到,麵前或者是“一片白”、“一片霧”,或者是“一片黑”,這都是阻抗。或者,前麵的想象過程還好,後來想象不出心理學家要求他想象的內容。例如,“我看不到你所說的那條繩索”。這也表明來訪者對心理學家的話不相信或對治療阻抗強。
阻抗往往是因為來訪者有所顧忌,或者對心理學家的態度不相信。心理學家說“想象有一個平坦大道”,象征意義是存在著一個解決問題的很容易的方法,而來訪者認為,他的問題根本就沒有很容易的解決方法,所以沒有什麼“平坦大道”,他就會說“我想象不出什麼平坦大道”。
要減少阻抗,心理學家在開始做意象對話前要對來訪者講清楚一些,消除其顧忌。要說明意象對話是怎麼做,做這個對來訪者有什麼好處。
處理阻抗還有其他方式,一是堅持。“繼續,過一會兒你就會看到了。”“你想象的影像出現的時間比較慢,但是一定會出現影像的,請你繼續放鬆等待,一會兒就會有影像。”“任何人都會想象出影像來。”
堅持一會兒,來訪者就會想象出一些事物。這樣克服阻抗,需要心理學家有耐心、有信心,心理學家的堅持的力量和耐心要超過來訪者的阻抗才行。
這適用於阻抗不很強的情景。
二是輔助性想象。例如你讓來訪者想象房子。來訪者想象中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到。“房子被霧擋住了,你想象霧被風吹散,慢慢你就可看清房子。”
也就是說,對來訪者的“一片黑”、“一片白”給一個解釋。可以把“一片黑”解釋為“你想象的大概是夜裏的情景,讓我們想象有一盞燈出現,周圍漸漸變亮,可以看到一些東西”;“一片白”除了解釋為“霧”,還可以解釋為“一張白幕布”等。比如,在我們要一個來訪者想象鏡子時,他說眼前是一片白或者黑,什麼也看不見,我們就可以說:“那是鏡子前的幕布,現在想象你慢慢地揭開這幕布,看裏麵的鏡子就會出現。”
三是迂回。來訪者本來想象順利,但在想象某一個東西的時候突然想象不出來,那就是在這個事物所象征的那一方麵他阻抗強,我們也可以不正麵攻擊這個堡壘,而是說“那我們先想象別的東西吧”,然後轉向其他意象。
有的時候,來訪者不是想象不出來,而是來訪者對自己想象的東西有懷疑。有些人會懷疑說:“我腦子裏是有一個房子的形象,但是這個形象不知道能不能算我的‘意象’,我不知道它是我想象出來的,還是我想出來的。”
“想出來的”是邏輯思維的影響下出現的形象,也許這個形象隻是一個房子的“表象”,也就是隻代表現實中“房子”這個概念的圖解,而不是一個有象征性的“意象”。
雖然在想象中可能有邏輯思維的參與,但是畢竟原始的形象思維還都存在,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這個形象不可能是純粹的“表象”,我會告訴來訪者:“沒有關係,隻要是你腦子裏出現的形象,都是有象征意義的。”
來訪者也許會懷疑說:“這個房子就是我昨天看到的某一處房子,它也許沒有象征意義,隻是我記憶中想到的房子而已。”
而實際上,大多數人在昨天或今天都會看到過不隻一處房子。如果是城市中的人,他看到的房子每天至少數以百計。為什麼偏偏是這座房子而不是別的房子被回憶起來了?我們不相信偶然,所以我們認為他很可能是用這個房子做象征——做一個弗洛姆所謂的“偶然的象征”。
還有,有的人的意象,鮮明性比較差,意象很模糊,於是他懷疑這算不算象征性的意象,也許會有“我沒有想象出來什麼”,這未必是阻抗。我們隻要告訴他,意象不鮮明清晰完全沒有關係。
還有一種情況,來訪者眼前想象的“一片白”不是什麼都沒有想象,恰恰是他想象的東西就是“一片白”的東西,比如霧。這就可以直接分析其象征意義。比如在《飄》一書中,郝思嘉做夢夢到一片白茫茫的霧,象征意義就是自己看不到自己未來的路——是一個抑鬱和無望的象征。
第六節 心有靈犀——不分析意象
雖然說為了認識意象,初學者不得不對來訪者想象的意象做分析,不做分析,不知道這些意象的意義,初學者是沒有辦法做心理治療的,但是,在熟悉了這項技術後,我們完全不必要對來訪者的每個意象都分析一番。不做分析也是一樣可以做谘詢或治療的。
還是用語言來比喻。意象的語言仿佛是一種外語。對意象做一個分析相當於把外語翻譯為自己的母語。在初學外語時我們當然需要翻譯,而在熟悉後,實際上我們不需要翻譯,我們可以直接用外語交流。所以,心理學家和來訪者完全可以用意象相互交流,不僅來訪者不知道這些意象的意義,而且心理學家也同樣不去管意象的意義。這樣,雙方的交流完全是在深層人格中進行的。
把意象的意義翻譯出來,比如我們說太陽代表光明、快樂,這個翻譯永遠不是完美的,因為意象所指代的,並不是外在的事物,不是指一個“客觀的”太陽,而是指一種內心的感受,而這個感受本身嚴格說是“不可言說”的。“太陽”意象指的是太陽給我們內心帶來的感受,一種光明的、快樂的、積極的感受。
正因為意象的真正意義是一種感受,所以我們不必做“翻譯”,我們隻要體會到了來訪者用意象表達的感受,隻要我們能用我們的意象表達自己的感受,這就足夠了。
外行會很擔心:如果心理學家的意識中都不知道雙方交流的是什麼,這豈不好像盲人騎瞎馬?實際上,這種交流是最可靠的,這是一種以心會心的交流。雖然雙方可以不用言辭清楚地界定自己的意思,但是雙方的感受是最相知的,相互的了解可以說是心有靈犀。就像足球運動員配合得好的時候,一方傳球根本就不需要看另一方的位置,就往背後傳球,另一方剛好就會跑到合適的位置,接到了這個球。這時雙方也沒有語言交流,但是他們的默契是語言所不能企及的。心理學家和來訪者在意象對話做得好的時候,也是一樣。或者我們可以說,意象對話的雙方像藝術家,藝術家何嚐需要解釋自己的畫是“什麼意思”,畫本身已經把它的意思說得很清楚了。
最不可靠的交流,反而是我們以為很可靠的日常的語言交流。雖然雙方都在說著話,但是沒有心與心的默契,雙方都知道自己腦中所想,但不知道自己的潛意識中有些什麼,更不知道別人的潛意識中有什麼,所以會不停地相互誤解。雙方對自己人格的深層有些什麼意象、什麼情緒、什麼衝動都不知道,這實際上才是盲人騎瞎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