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曄(公元398—446年),字蔚宗,祖籍順陽(今河南南陽市淅川縣),範家自西晉永嘉之亂後移居山陰(今浙江紹興市),範曄是南朝劉宋時期的傑出史學家,史學名著《後漢書》的作者。
士族家世早年經曆
範曄出生在一個著名的士族家庭。高祖範晷為西晉雍州刺史,加左將軍。曾祖範汪入仕東晉,官至晉安北將軍、徐兗二州刺史,進爵武興縣侯。祖父範寧先後出任臨淮太守、豫章太守。父範泰仕晉為中書侍郎,桓玄執政時被廢黜,徙居丹徒。劉裕於京口起兵滅桓玄,控製東晉政府實權後。範泰重新被啟用,出任國子博士、南郡太守、禦史中丞等職。他為東陽太守時,因開倉供糧和發兵千人,助劉裕打敗盧循有功,被加官為振武將軍。從此,範泰受到劉裕的信任,屢被升遷,先後擔任侍中、尚書常侍兼司空等職。宋代晉後,拜為金紫光錄大夫散騎常侍,少帝時加位特進。
範曄的家庭有著正宗的家學傳統。範汪“博學多通,善談名理”,撰有《尚書大事》二十卷,《範氏家傳》一卷,《祭典》三卷以及屬於醫學棋藝的著作《範東陽方》一百零五卷,《棋九品序錄》一卷等。範寧嚐作《古文尚書舜典》一卷,《尚書注》十卷,《禮雜問》十卷,《文集》十六卷,尤以《春秋榖梁傳集解》十二卷“其義精審,為世所重”。範泰也有《古今善言》二十四卷及文集等多種著述。受到家庭的影響,範曄從小好學,再加上天資聰慧,因此尚未成年,便以博涉經史,善寫文章而負盛名。
東晉安帝義熙十年(公元414年),範曄十七歲,州刺史征辟他為主簿。當時,範曄同其父範泰一樣,在政治上是支持劉裕的,故不肯應辟就職。六年後即公元420年,劉裕代晉稱帝,改國號為宋。這一年,二十三歲的範曄應召到劉裕之子彭城王劉義恭的府下為冠軍參軍,後又隨府轉為右軍參軍。此後十餘年,他先後擔任過尚書外兵郎、荊州別駕從事史、秘書監、新蔡太守,司徒從事中郎、尚書吏部郎多種職務。
宋文帝元嘉九年(公元432年)冬,揚州刺史彭城王劉義康母親王太妃去世。劉義康把故僚們召集到府內幫助料理喪事,範曄也到場了。劉義康的母親死了,範曄實在悲傷不起來。在臨葬前的一天夜晚,輪到他的弟弟範廣淵值班,範曄兄弟倆邀了一位朋友躲在屋裏喝起酒來。醉意朦朧之際,範曄忘記了利害,竟推開窗子,聽挽歌助酒。這件事傳出後,劉義康非常惱怒。幾句讒言上去,宋文帝就把範曄打發到宣城(今安徽宣城)當太守去了。
這次貶官對範曄是一次很大的刺激。仕途上的坎坷勾起了他幼年生活的某些隱痛。範曄雖然生在名門士族,但他本人卻是個妾生的庶子。晉代自“永嘉以來,嫡待庶如奴,妻遇妾若婢”,(王楙《野客叢書》卷十五),嫡庶之別是官僚之家不可逾越的大分,因而也決定了子女們的社會身份。範曄的母親把他生在廁所裏,並且碰傷了他的前額,因而落下個小字為“磚”。嫡母所生的哥哥範晏嫉妒他的才學,罵他“進利”,認為他是終家破族的禍害。父親範泰也不喜歡範曄,早早地將他過繼給從伯範弘之。屈伸榮辱與宦海浮沉,使得範曄心情十分苦悶。在宣城任上,他開始從事後漢史的編纂工作,企圖以此排解這種痛苦。史事的研究,打開了他的眼界。範曄後來講:“本未關史書,政恒覺其不可解耳。既造後漢,轉得統緒。”這就是說,原來現實中的許多不能解答的問題,在同曆史的經驗相對照後,他逐漸整理出了一些頭緒。範曄憑著個人對曆史問題的理解,寫出了他的曆史名作《後漢書》。這一年,他三十五歲。
後漢史書傑出成就
《後漢書》記事上起漢光武帝劉秀建武元年(公元25年),下訖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囊括東漢一代一百九十六年的曆史。範曄原計劃寫十紀、十誌、八十列傳。十誌,他委托謝儼代撰。謝儼搜撰完畢,卷入統治階級內部鬥爭,與範曄同以謀反罪名被殺。誌稿與範曄所寫的序例隨之散佚。以後梁人劉昭注《後漢書》時,因範曄曾稱讚過西晉人司馬彪的《續漢書》,遂取其八誌以補範書之缺,故今仍稱此誌為《續漢誌》。
範曄曾講過,他編纂《後漢書》的目的是,“欲因事就卷內發論,以正一代得失”。這樣明確地提出寫史為政治服務,可以說是曆史上的第一人。因此,範曄特別重視史論。他采用論讚的形式明文評論史事,把史論作為重心,成為《後漢書》的一個特點。範曄還繼承了司馬遷“通古今之變”的編撰思想。他在很多序、論中,打破朝代的斷限,盡量地把某一曆史現象的發生、發展及其結果描述清楚,力圖有所歸納。雖然,他所找到的事物內在聯係大多是浮淺的,甚至有的是錯誤的。然而,這種從曆史形勢發展上論述古今變異,總結曆史發展規律的史學研究方法是可取的。例如,在《黨錮列傳》序中,範曄詳細地論述了從春秋到漢末士風的變遷:戰國時期重計謀、尊說士,因而誘導很多人飾巧馳辯進行釣利;漢高祖文禮簡闊,引起人們的輕死重義,怨恚必仇;武帝崇尚儒學,又出現了黨同伐異的紛爭;到桓靈之際,主荒政謬,宦官當權,則造成清議的流行。他認為,“上好則下必甚,矯枉故直必過,其理然矣”。表明範曄看到了某些曆史現象向矛盾的對立麵發展,他企圖用“理”來概括說明。在《黨錮列傳》序中,範曄還用四組矛盾的事物來比喻黨錮問題所麵臨的矛盾,闡述了作者的樸素辯證法思想,這在過去的史書上是極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