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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宗師:趙本山(上)

2013年春節期間,娛樂界甚至新聞界有一個熱點話題,就是趙本山本來要出現在2013年春晚的舞台上,可突然間宣布他不參加2013年春晚了;而且離過年沒有幾天的時候,趙本山在郭德綱的節目裏又突然高調宣布,退出小品舞台,從此之後不演小品了。由於我和趙本山老師還比較熟悉,我身邊很多跟我熟悉的人,問我這個事情的次數大概得有幾十次。趙本山為什麼不演小品了?要解釋清這個問題,恐怕得從頭說一下。

趙本山是怎麼登上喜劇舞台這一條康莊大道的呢?首先得說趙本山的出身就是一個喜劇演員。喜劇的範圍很寬,相聲是喜劇,二人轉也是喜劇,舞台上的一些喜劇作品同樣在這個範圍之內。大家都知道趙本山的出身是二人轉演員,他在喜劇上有得天獨厚的天賦,有與生俱來的一些品質。

趙本山之所以能夠紅遍東北,不是因為他的二人轉,而是他演了一個拉場戲,這個拉場戲的名字是《摔三弦》。這個作品我到現在都認為在反映國家政策,宣傳積極向上的正能量的同時,還把民間藝術搞笑的精髓手段保留了。這裏麵趙本山的演技在一定程度上高於二人轉舞台上的那種種程式化表演。這個劇一個最精彩的地方是他學盲人,他演了個瞎子。現在很多觀眾朋友都知道,趙本山學瞎子學得特別的像。為什麼呢?一個是他注意觀察生活。再一個趙本山媽媽去世早,爸爸又離家走了,沒有人管他,他是在農村吃百家飯長大的。今天到這家,明天到那家。他有個親二叔是瞎子,他這個二叔拉弦、唱戲都行,他是跟他二叔學瞎子是什麼樣的。

趙本山老師跟我交流過,他說這個瞎子有一個特點,他總怕別人說他看不見,怕別人說他不利索。所以瞎子有幾個習慣動作,一個習慣動作是總整領口兒。他觀察得特別細,他把這些東西用在瞎子的表演上。當時,《摔三弦》一炮打響了。響到什麼程度呢?很多人不熟悉趙本山,以為他就是一個瞎子。這個表現,不是單純二人轉演員能夠駕馭的,他已經進入到了一種戲劇化表演的範疇了。再者,從這裏麵的唱段,我們也看到了,趙本山的可塑性非常強。你看他怎麼唱的呢?一開始,老太太說,大哥你給我算算吧,你算算我這個兒媳婦能不能生小子,我能不能有個孫子?他定了個弦唱,那段詞是現編的,但是調兒是東北大鼓的調兒。趙本山把這弦在這兒拿著,眼睛這麼翻著,把“人生在世全由命”唱得非常有滋味兒。趙本山把他的唱功和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

但趙本山來到小品舞台時,他還沒有脫離二人轉的痕跡。趙本山最開始在東北演的幾個小品,像《一加一等於幾》《麻將豆腐》這樣的小品裏都有唱,跟拉場戲形式差不多。前麵有段說口,後麵有段唱。後來,一點點地,他把唱取消了。因為離開東北三省的範圍,很多人對二人轉的唱腔不熟悉,也不怎麼接受。但是趙本山小品的第一階段裏邊說口非常多。最典型的二人轉說口是四六八句,就是合轍押韻的那些句子。比方說,在他早期的《麻將豆腐》裏邊,趙本山一上場就有那麼幾段說口。這個說口就是押韻的,它比較形象地反映了當事人的心理,而且觀眾聽了也覺得很搞笑。

趙本山早期的小品,從一開始上春晚舞台的那個《相親》,到後來《小九老樂》《征婚》都有四六八句。其中有很多被人津津樂道的台詞,比如:“水是有源的,樹是有根的,我這麼做是有正當原因的。”咱們不少年歲大的觀眾朋友,對這些說口一定記憶猶新,它生動、形象、幽默。所以趙本山早期的小品,還有著濃厚的二人轉味道。如果趙本山始終沉浸在二人轉的表演範疇內,他不可能成為今天的喜劇大師。東北二人轉演員成千上萬,但是能達到趙本山境界的到現在為止就這麼一個。

那麼趙本山是怎麼把自己身上二人轉表演濃重的氣息洗清掉的呢?這得說是他徹底來到小品舞台之後,他和他的搭檔共同創造的一個輝煌,而且他的搭檔在一定程度上幫助趙本山走上了喜劇大師的路。

那他的搭檔是誰呢?大家都知道有這麼兩組搭檔,第一組我們叫“山丹丹組合”,就是趙本山和宋丹丹;第二組是“鐵三角”組合,就是趙本山、範偉、高秀敏。要想了解趙本山的“喜劇之王”這條路,這兩組搭檔是非提不可的。

首先要說一下宋丹丹。我們閉著眼睛想想,趙本山和宋丹丹搭檔這麼多年來的所有的小品,如《昨天、今天、明天》《策劃》《小崔說事》《鍾點工》,你會發現,宋丹丹的包袱不僅不比趙本山少,甚至比他還多。甚至可以說,宋丹丹在台上,等於拽著趙本山的耳朵往前走,也就是說宋丹丹在小品表演上很強勢。因為宋丹丹從出身來講,比趙本山更“專業”。趙本山是在田間地頭唱二人轉,大家別忘了,宋丹丹是人藝,也就是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出身,這是中國話劇的最高殿堂。《茶館》《雷雨》《龍須溝》這都是人藝作品,人家在戲劇舞台上是科班出身。所以,宋丹丹根紅苗正。而且宋丹丹這個人比較強勢,她跟趙本山合作,是不肯讓半步的。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塊兒呢?很偶然。

大家也熟悉宋丹丹,她最開始在春晚上是跟黃宏合作,到了2000年的時候,宋丹丹依舊是跟黃宏在春晚舞台上合作。黃宏當時拿了一個劇本,宋丹丹看了這個劇本之後說不好,她不喜歡這個劇本,說這個劇本效果不會很好,說你再看看別的吧!黃宏就又去找了別的劇本。在找本子的過程當中,趙本山這邊研究了一個很好的劇本。當年,何慶魁——也就是高秀敏的愛人,琢磨了一個辦法,他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把今年挺好的節目《實話實說》和你這個揉在一塊兒。這是個絕佳創意,它既用了民間的喜劇資源,也用了央視自身的資源,所以央視領導很高興就同意這個創意了。誰跟趙本山搭檔演呢?很難,因為那個時候還真沒有哪個女演員是能夠跟趙本山旗鼓相當的。

我們都知道《昨天、今天、明天》中,白雲這個角色是一個挺能嘚瑟的東北老太太,黑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這兩個人的戲份相當,此消彼長,有一個塌腰,這個戲就沒法演了。所以得找到這個女演員。趙本山想,估計隻有宋丹丹能行。他給宋丹丹打電話說,我這兒有一個本子,我想跟你一塊兒演。這在娛樂圈裏多少有點兒犯忌諱,人家跟黃宏是搭檔,在人家沒有說拆開之前,你橫插一扛,就好比生活當中“第三者插足”。這個事其實本山老師心裏也有數。宋丹丹說把本子拿來看看,她一看這個本子立刻拍案叫絕。這個本子創意太絕了,宋丹丹說,我跟你演。

所以,從那兒以後,我們看到宋丹丹跟趙本山合作就多了。可這倆人合作歸合作,過程卻並不順利,經常吵架。就拿這個《昨天、今天、明天》來說,宋丹丹很霸氣。倆人頭一遍試演時,宋丹丹就覺得這包袱該我說,我使比你使好,所以經常跟趙本山較勁兒。倆人爭來爭去,往往趙本山爭不過宋丹丹,趙本山有的時候就采用別的辦法——沉默地對抗。大家可能還記得那個小品《小崔說事》,就是白雲與黑土的第二集。一上來的時候,宋丹丹在那兒跟小崔交流,有幾句話說得很幽默,很有包袱。趙本山一看宋丹丹把戲搶走了,他有辦法。他不蹲地下吃盒飯嗎?他連來四個飽嗝。這剛一抖包袱,他這嗝又打,把全場的注意力都引到他身上來了。也就是說,趙本山“搶戲”有他的一套,正是兩個人“飆戲”,才會有最後的效果。所以趙本山跟宋丹丹兩個人互相比著較勁兒,對趙本山來說,無形間是一個激發。因為宋丹丹是科班出身,她對人物的挖掘和刻畫有理論基礎,而趙本山沒有,趙本山為了跟她較勁兒就要加強自己的修養,才能夠在這兒不靠二人轉基本技巧,就靠人物的肢體語言和對話來把人物架起來。所以兩個人互相學習,互相長能耐。

宋丹丹跟趙本山演的時候,也發現他這種具有濃厚鄉土氣息的氣質,是真接地氣、真管用。他們兩個針尖對麥芒的這種較量,使得互相之間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對於趙本山來說,通過跟宋丹丹的表演,基本上擺脫了二人轉表演的痕跡。

兩個人在合作的過程當中,有的時候也吵架,甚至不是吵一回兩回。有一年有個小品叫《策劃》,是牛群、趙本山、宋丹丹演的,就是說“公雞裏的戰鬥機,歐耶”台詞那個小品。那裏有很多的情節是吵架吵出來的。裏麵說公雞下的蛋療效很大,這怎麼表現呢?宋丹丹出一個主意,說,大哥你就表演得像現在電視廣告裏出現的病人似的,你演一個腦血栓患者,見誰都哆嗦,結果吃了公雞下的蛋就能跑了,恨不得能飛起來。趙本山說這不醜化自己嘛。

他這麼一演效果非常好。這個橋段是宋丹丹加的。最後,那雞被燉了,雞肉被牛群吃了,而牛群預付了兩萬塊錢。原來的故事情節是這兩萬塊錢留下了,這雞肉你吃了得了。宋丹丹說這麼不好,像農民很貪財一樣,應該改成兩萬塊錢你願意拿拿走,反正這雞燉了,我們是一塊沒有動。對這個情節,宋丹丹堅持不要塑造老農民貪財形象,趙本山說不留這個錢有點兒假,正需要這個錢呢。兩人爭來爭去,趙本山還是屈服於宋丹丹這個創意了——這個錢你愛拿拿走吧。在這個創作過程當中,兩個人總吵架,有的時候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第二天,導演撮合他倆,湊在一塊兒再來演。可以實事求是地說,兩個人雖然互相長能耐了,但是合作的過程充滿著各種“鬥爭”,並不是很愉快。而且春晚的小品創作起來難度大,審查也嚴格,各個環節容不得一點兒疏漏。經過幾次合作之後,宋丹丹就疲倦了。到2009年的時候趙本山再找她,說大妹子咱倆再演一回,宋丹丹說什麼也不演了。宋丹丹說大哥,我求你別再找我了,我真演不了了。所以,宋丹丹撤出春晚的舞台了。

她這一撤出,趙本山就等於被“架空”了。但是跟宋丹丹合作這麼多年,在春晚舞台上演出了四五個成型的小品,使趙本山洗盡鉛華,擺脫了過去二人轉演員的一些痕跡,進入到了真正戲劇表演的範疇。所以,這是趙本山走向“小品之王”、“喜劇大師”的非常重要的一個經曆。

一代宗師:趙本山(下)

說完了“山丹丹組合”,我們再說“鐵三角”組合,趙本山、範偉、高秀敏。

首先說範偉。趙本山和範偉兩個人認識的時間非常早,這要往上說到1982年的《摔三弦》。在遼寧省全省的文藝會演上,《摔三弦》是墊底的節目。1982年的文藝會演範偉也參加了,當時一看趙本山演這個瞎子,範偉說太絕了,這個人能耐太大了。當初趙本山也對範偉有印象,這個年輕人相聲說得好,搖頭晃腦地跟一般相聲演員也不大一樣。那個時候,兩個人就認識了。到1995年,趙本山在春晚舞台上,要演一個反映大吃大喝式腐敗的小品——《牛大叔提幹》,說找誰來演這個胡秘書呢?首先就想到了範偉。這是範偉跟趙本山一開始交往的過程。

高秀敏跟趙本山認識得更早,為什麼呢?因為高秀敏跟趙本山是一個來路,兩個人都是二人轉演員,高秀敏在吉林演,趙本山在遼寧演。他們兩個人以前就認識,何況中間還有一個何慶魁。何慶魁跟高秀敏倆人“半路出家”,後來才走到一塊兒的。老何那個時候給趙本山寫本子。這個人很了不起,在東北民間藝人裏,他的創作能力算其中的翹首。而且他的路數特別接地氣,擅於把東北農村一些事給提煉出來。當初,何慶魁給趙本山寫劇本,順帶著高秀敏與趙本山越來越熟。到1998年春晚的時候,有一個小品叫《拜年》。這裏麵範偉演鄉長,後來升官變縣長了。趙本山演這裏麵的老蔫,養王八那個。他老伴誰來演呢?這個時候趙本山首先想到非高秀敏莫屬,高秀敏一說話,前仰後合,直拍大腿,是典型東北中年婦女的形象。就這樣,趙本山把高秀敏找來了。大家記不記得趙本山、高秀敏演的老兩口兒,一上場就是四六八句的包袱,一下子炸響了包袱,這既有效果,同時還值得人深思。尤其那一句“因為啥?腐敗了?”底下立刻響起掌聲一片。

《拜年》這個小品好在哪兒?實事求是地說,我一直認為這是“鐵三角”組合最好的小品,但他們說不是,說後來《賣拐》係列多有意思。其實,那個沒有這個有深度。《拜年》準確地反映了東北農民怕見官的心理,一見當官的腿肚子直轉筋;而且也反映了農村局部地區的一些腐敗現象,這個小品是既有深度又有效果,成為一個巔峰,也確立了“鐵三角”合作的一個範本。當然,從現場的效果來講,“鐵三角”的合作高峰是後來的《賣拐》。

我們對《賣拐》再熟悉不過了,這也是“大忽悠”係列的第一篇。後來他們共弄了三個小品,在春晚舞台上獨領風騷。但是一開始《賣拐》這個小品不是給央視春晚的,當時是給遼台春晚的,都錄完了,而給央視準備的小品叫《夢》。央視的導演一看,覺得有一點兒“平”。大家注意,春晚審查很嚴,這個小品、相聲特別怕審查。為什麼?我們聽歌聽戲,聽得是嗓,聽得是味兒。尤其是京戲,越聽越有滋味兒,恨不得多聽幾遍。但是相聲、小品可不行,頭一遍聽,這個包袱你不知道,你一聽笑了,第二遍你就不樂了,因為你知道這個底兒是什麼了。所以小品最怕反複審查。逼得趙本山沒招了,說:這樣吧,我跟範偉、高秀敏把我們在遼寧台的那個《賣拐》演一下,你們看一下。結果一演,底下這些央視領導,還有相關的方方麵麵的領導,樂得前仰後合,這個小品就順利通過了。就這樣,《賣拐》從遼寧台春晚挪到了這個舞台。

當然,這個“鐵三角”之間的合作也不是完全和順的,為什麼呢?因為三個人必有“君臣佐輔”,誰老大,誰老二,誰老三,誰圍繞著誰轉?人們說當然趙本山是核心,沒有錯,可是有的時候,核心太搶戲了,往往使周圍配角心裏不大舒服。前麵我也說了,範偉有的時候也嫌自己台詞戲少,高秀敏也是如此,大家還記得《心病》那個小品吧。趙本山演一個大夫,“嘎”一下就抽過去的那個。對那個小品,大家印象都挺深刻的。這本子是何慶魁寫的,這裏麵主角是趙本山,配角範偉演病人,占一定的戲份,而高秀敏是這個病人的老伴,起輔助作用。因為高秀敏的角色是起輔助作用,所以寫這劇本的時候,何慶魁給高秀敏就寫了四句台詞。高秀敏看完本子都樂了,她說,我是不是你媳婦啊?他說是啊!為什麼胳膊肘往外拐,給我寫這麼點兒戲呢?何慶魁說我沒有辦法,這裏邊你就是個配角,說白了跟道具差不多,我要多寫了,那就對不起這個本子了。高秀敏當然不願意了,登一回央視的平台,誰不想多說兩句話,誰不想多演一點兒?高秀敏一看,既然說不服自己的丈夫,就去找趙本山:大哥,我這詞兒太少,你看就給我四句。我跟你演幹啥?我還不如道具呢。趙本山一看,確實過分點兒了。於是把範偉找來,三個人商量。商量來商量去,說這麼著吧,範偉把一部分台詞拿出來給高秀敏說,我也讓一個包袱出來。趙本山就把一個逗笑的經典橋段給了高秀敏。

很多人發現,“鐵三角”趙本山、高秀敏、範偉,加起來大於三——激發的這種喜劇效果,比三個人單純在舞台上的效果要大得多,這就是戲劇表演的精髓。就是說,為什麼在一台戲裏,你很難看到一個人演獨角戲?因為多個人在一塊兒的時候,能形成戲劇衝突。由於脾氣秉性不同,在情節之間所處的角色不同,形成的這種戲劇衝突,往往會給情節帶來意想不到的變化,能夠把情節的起承轉合、矛盾,什麼時候是低穀,什麼時候是高潮分得清清楚楚。而且隻要在恰當的空間範圍內能安排開,人越多,它的矛盾也越多。我們看喜劇看小品是看什麼?好像是聽幾個包袱、聽笑料,其實你是在看情節、看衝突。這就是“文似看山不喜平”。你看小說,肯定不希望情節平平淡淡,而是要有起伏,而一個人製造起伏難度太大。

所以,跟高秀敏、範偉的這種合作,使趙本山又上了一個台階。他跟宋丹丹的合作,使他從二人轉的舞台上脫離出來,進入了戲劇表演的範疇。跟高秀敏、範偉的合作,使他對戲劇表演當中人物的衝突,個人在整個情節怎麼把握走向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但是,有一點毫無疑問,自從“鐵三角”拆了幫,他跟宋丹丹也不在一塊兒演了,趙本山在自己小品裏的“地位”都下降了。當然,這是他自己主動讓出來的。從2009年往後,他跟小沈陽演《不差錢》,跟王小利演《捐助》等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捧徒弟。

因此在趙本山後來的小品當中,我們可能更多的是關注小沈陽,關注王小利。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中,趙本山不僅沒有省心,反而更費勁兒了。為什麼呢?他想把徒弟托出來。比如,那年他帶著王小利、小沈陽還有於洋、孫麗榮,一起上春晚舞台,演《捐助》。他就覺得這些人(包括小沈陽)的台詞不到位,表情不對。比如,一個記者采訪得怎麼樣,趙本山手把手教。有一天晚上,本來說排練到晚上12點就結束了,結果一下子拖到淩晨四五點鍾,趙本山幾乎把每一個角色都演了一遍,告訴他們怎麼演。結果到淩晨四五點,一測血壓180,高得不得了,趕緊送過去休息,又吃降壓藥,又忙別的忙乎半天。所以說在這個舞台上,趙本山托徒弟的時候反而更累了。

有的人不理解,說就十來分鍾的小品能累到哪兒?其實不光演小品的時候累,演之前那段時間更累。你就拿表演來說,不僅僅是一上場都排好了,一說就完,沒那麼簡單。2013年趙本山為什麼沒有上春晚呢?央視這種審查標準起了很關鍵的作用。2013年趙本山上春晚的作品叫《中獎了》,可能有的人看了在遼寧台演的。這個本子提前大概有一個半月左右我就看到了,當時是哈文導演帶著本子跟我商量,說梁老師你看一下,這個本子你的意見是什麼。我看完這本子說,我有兩個意見。第一個不真實,有哪一個農民工願意在春節之前,花好幾百塊錢甚至上千塊錢洗澡?這幾百塊錢等於自己孩子一年書費什麼的都出來了,能舍得嗎?脫離現實。第二個,到洗浴中心,老伴產生懷疑,這有點兒暗指洗浴中心裏邊有一些不健康的服務。結果,經過幾次審核,央視的審片人之間就產生了不同意見,大致也是我前麵說的,一個是不合理,一個是格調不高。最後讓趙本山改,趙本山老師改了幾遍改不動了,血壓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