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點了下頭,覺得趙塵這話不無道理,但總覺有甚麼地方不對,一時又想不出哪裏不對,隻得開口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時候是好用的?”趙塵道:“我這師門絕學全靠這真氣運轉,氣順則功成,氣不順便就不大好用了。”趙塵說的半真半假,倒也不全是渾話。靜心倒也是聽過這真氣的,當下便是信了,問道:“那你現在這真氣是順的嗎?”
趙塵給兩人各倒了杯水,說道:“我方才還是順的,現在確是難說了。”靜心道:“你這人怎的這般多事,怎這一會工夫又不順了?”趙塵低頭喝水,實是這憋笑太過辛苦,隻怕稍不留神便笑出口來。靜心又道:“你那般便會氣順了,你說與我聽,我再想些個法子。”
趙塵沉吟片刻,說道:“你先喝些水吧,莫要著急。”靜心卻是再也坐不住,指指屋外驕陽,說道:“怎能不急,這太陽再上去些個,就晚了,這次不成便不知又要再等多少個時日了。都是那采藥的師姐不好,早不受傷,偏要在這檔子受傷,分明是故意與我為難。還有你這呆子,真不頂用,真是氣煞我了。”趙塵聽她言語,便知這靜心是要自己替她采藥,當下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消要委屈一下小師傅。”
靜心此刻哪能多想,喜道:“這倒是不妨事,呆子,你快說,是什麼辦法?”趙塵說道:“你這小師傅老是呆子呆子的喚我,我怎會高興。這氣是順不了了。小師傅,請回罷!”便是要逐客的架勢。
靜心聽他突然聲音嚴厲,便知是惹惱了他,隻怯怯道:“我不喚你呆子了便是,你莫要生氣了。”說罷,偷偷瞧了趙塵一眼,又道:“你還未講有什麼辦法教你氣順呢?”靜心的這番動作趙塵豈會不知,說道:“你叫聲“好哥哥”,興許我一高興,這氣便順了。”靜心見他滿臉嚴肅,不似說謊,便也不疑有他,輕聲叫道:“好哥哥,這般叫可以嗎?”
她聲音軟糯,自成腔調,別有一番風味,倒是叫趙塵大呼受不了,暗道一句:“此時便是這般模樣,若再大些,可還得了。”靜心見趙塵沉吟不語,又問道:“好哥哥,你氣順了嗎?”趙塵回神笑道:“我的好妹妹有事相求,哥哥怎會不順,你再叫聲,哥哥便與你去采藥。”靜心見他笑語盈盈,略一思量,便知又著了趙塵的道,抬手便打,怒道:“你這呆子,又戲耍與我,找打。”
趙塵抬手便握住靜心的手掌,隻覺柔若無骨,笑道:“好妹妹,你可莫要打壞了好哥哥,不然可是無人幫你采藥。”兩人相距甚近,趙塵呼出之氣,全數打在靜心臉龐。靜心隻覺心神俱醉,碰碰心動,竟不想掙紮。趙塵見靜心臉色微紅,大奇道:“小尼姑,你竟也會害羞嗎?”
靜心登時大怒,抽回手,叫道:“誰會與你這登徒子這般不要臉,不知羞。”轉身便走,趙塵奇道:“原來這世間女子不是都如龍兒那般冷清!”,竟是將自己排除在外,倒是還記得答應靜心采藥之事,提腳追了出去。
趙塵隨著靜心穿越走廊,奔出桃花庵,卻是向著後山的方向,這山路倒是愈走愈險,趙塵環顧四周,登時便覺得這後山當真是山勢險峻,怪不得這小尼姑來尋自己。這般險峻,輕功稍差些,便是登不得。待看那靜心,倒是叫趙塵委實吃了一驚,這小妮子竟靠著一身的蠻勁爬到了半山,也當真非一般之人。隻是這剩下的一半卻是險峻異常,靜心此時早已力竭,全憑一股信念支撐。開始靜心手腳並用還可勉強攀爬,愈往上爬,竟是連站腳的地方也是沒有的了。趙塵也不做聲,倒是看這小尼姑何時開口。靜心這時卻是餘怒未消,隻覺自己活了十幾年從未遭此大辱,三番四次被趙塵戲弄,還分明是自己送上門去,但內心深處卻是對趙塵沒有一絲怨氣,這如何令人不惱,明明知道趙塵就在身後,隻要開口,趙塵必會相助,可這口卻是如何也開不了。隻喃喃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怎的這般在意這呆子?”
趙塵向上望去,卻見陡壁之中有株白色蓮花迎著驕陽綻開,連風中竟也帶了絲絲香氣,想來便是靜心要尋得那株藥材。當下便在這峭壁之上尋了幾方落腳之處,提氣運功,這陡壁雖險,好在有處落腳,倒也不費多少氣力。
隻聽見“啊”的一聲,趙塵趕忙回身望去,卻見那靜心竟是一腳踏空,向那萬仞深穀中跌去。趙塵大驚,哪裏還顧得上甚麼藥材,忙奔了過去。靜心隻覺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哪裏還敢睜開眼睛,心道:“我這是要死了罷!也不知那登徒子愧不愧疚,師父師姐是不是難過的緊。”方才的滿腔怒氣全數化作了不舍之念,隻片刻之間,心思卻是轉了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