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看那邊的山,真是好生奇怪。”原來靜心念完經文,見趙塵瞧著對麵山嶺,便也跟著瞧去。開始還未瞧見不同,時間稍長,就覺出不對勁。趙塵不明所以,問道:“那邊的山有甚麼奇怪的地方”靜心指向對麵,說道:“山倒是沒有甚麼奇怪的地方,隻不過山下那樹卻是有些問題。”趙塵順著靜心所指,隻見著這樹木茂盛,卻是時疏時密,也未覺出甚麼。
靜心說道:“那幾株樹,看似雜亂無章,卻是成五行之變化,暗含五合之術,著實是個厲害的陣法,這在山下是瞧不出來的。”趙塵對這五行八卦,布陣列法卻是半分也不曾知曉,便點頭道:“如此講來,那山上許是住了哪位世外高人,如此列陣定是不希望外人相擾。”心中卻暗自思量,此事必是與惠淨脫不了幹係,若有機會,定是要問上一問。靜心倒是信了,說道:“這些個高人也甚是奇怪,莫不是招惹了厲害人物,偏生要躲到深山之中,一個人不嫌憋悶麼?”
趙塵雖是不讚同靜心所言,倒是覺得這靜心說話好生有趣,順著她道:“興許這高人不是一人在此。”靜心點頭,說道:“若是教我一個人呆著,定會發瘋的。”趙塵暗自好笑,隻覺這靜心雖說傻楞,卻也委實單純的緊,說道:“許那高人邀了好友一同隱居於此,也是不無可能的。”靜心登時便覺有理,點頭“嗯”了聲,望向趙塵,見他嘴唇間竟有一排細小的牙印,必是方才咬的,複又問道:“呆子,你這會好了嗎?方才你是怎麼了,莫不是果真被妖魔魘著了罷。”趙塵輕理衣衫,搖頭道:“你這小尼姑,腦子裏盡是想些個什麼!這些個都是些老毛病了,習慣便是好了,不妨事的。”又想了會,道:“你可莫要說與你師父聽。”靜心問道:“為何說不得。”趙塵道:“你這小尼姑怎得這般固執,說不得便是說不得,哪來這麼多為何。”靜心道:“我就是不明白才問你的,你若不想說,我便不問了。”
就在此時,趙塵便聽見“咕咕”聲響,隻覺聲音甚近,卻又尋之不得。靜心倒也直率,說道:“呆子,你莫要找了,是我肚子餓的咕咕叫。這藥沒采到,倒是險些個把自己交代在這。”原來這不覺間,竟是時已過午。靜心又是爬山又是驚嚇,早已是饑腸轆轆。趙塵說道:“那我們便下去罷。”靜心又是望了眼山下,歎道:“如此美景,再見到卻不知是要何時何日了。”趙塵笑道:“小小年紀,故作甚麼深沉,你若想,我便再帶你來便是了。”靜心又道:“你若是走了呢?你終是要走的。”也不知怎得,隻想到趙塵會走,便覺得心中酸楚,難受的緊,越想越是覺得難過,竟是要哭了出來。
趙塵哪知她心中所想,微一沉吟,說道:“你若是把輕功學好,便不消得別人帶你了。”靜心聽得這話倒是來了興致,也顧不得哭了,忙問道:“學了輕功便可像方才那般飛起來嗎?”趙塵稱了聲“是”,靜心又問道:“你功夫那麼好,可以教我嗎?”心中卻想著,若是叫趙塵來教,興許他能多留些個時日。趙塵搖頭道:“我古墓派功夫不能外傳,若要教你,需問過我師姐才成,不過我師姐大抵是不願的。”趙塵自於古墓出來,便是時常念起小龍女,直至方才那番,才覺出竟已思念小龍女至深,當下也不願多言,隻催得靜心快些下山。
趙塵回到庵中,便是與靜心分了道,心中卻是滿腹狐疑,竟是連自己也瞧不清自己了。之前與小龍女朝夕相處還未覺出些個什麼,如今分開甚久,反倒是日日想她,處處念她,莫不是真叫那小尼姑說中,自己是叫妖魔魘著了罷。趙塵自幼在古墓長大,對世間情愛之事,本就懵懵懂懂,雖見著李莫愁癡戀陸展元,畢竟年紀尚小,又已事隔多年,加之又是女兒之身,哪裏會想到自己身上。他心思單純,此時又滿心疑問,登時便是將在那後山的諸多疑問拋到腦後去了。
如此過了幾日,便是教惠淨覺出不妥來。趙塵心思簡單,心中所想盡是擺在麵上,不教惠淨看出端倪卻也是極難。惠淨隻道趙塵是吃住上差了些心意,私下吩咐分管趙塵吃食的沙彌多下些個功夫。哪裏知道趙塵此時為這小龍女之事茶飯不思,莫不說這些個雅致齋菜,便是山珍海味也是覺不出半分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