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隻叮囑她別多想,好好養胎。
謝燕娘一一答應下來,免得讓她擔心。
夜裏跟阮景昕單獨在屋裏的時候,謝燕娘把那丫頭的事說了一遍,又道:“我思前想後,總覺得紅樓那樣的地方,一個小丫頭卻能輕易逃出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阮景昕挑眉,她倒是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正是如此,我已經讓雲章派人去紅樓打探了。”
“你也別太費神,顧著自己的身子骨才是。”他照例伸手摩挲著謝燕娘的小腹,微微的凸起,證明孩子已經開始長大了。
阮景昕已經迫不及待等著孩子出生,不知道會像她多一些,還是像自己多一些?
謝燕娘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笑吟吟地道:“夫君喜歡男孩多一些,還是女孩?”
“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們的孩子。倒是像生個女兒,像足了你的模樣。”阮景昕笑笑,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
謝燕娘也跟著笑了:“我也想著這是女兒,便有了貼心的小棉襖。”
兩人膩歪了一陣,阮景昕便催著她躺下歇息了。
謝燕娘懷著身子總是覺得疲倦,在他的陪伴下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等她睡沉了,阮景昕又等了一會,這才躡手躡腳地出了去。
康雲章正等在院子裏,看見他微微躬身行禮:“大人,已經查出來了,那丫頭果真有人幫忙才能逃出來。”
“是誰?”阮景昕冷冷地問道,眼底閃著寒光。
“紅樓裏的一個老姑娘,以前也是花魁。隻是如今年歲大了,便被老鴇丟到一樓去伺候不入流的客人。這陣子卻得了新花魁的青眼,被允許跟在身邊做打雜。”
隻是這樣的待遇,對一個過氣的老花魁來說,實在是一大幸事。
“新花魁是誰?”阮景昕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有這個花魁的示意,不然那老姑娘不至於會冒著危險幫一個陌生的小丫頭。
“回主子,正是謝家的大姑娘。”康雲章抿了抿唇,謝蕊彤淪落到那樣的地方去,倒是還有心思來算計王妃。
成了花魁,就以為能在紅樓裏肆無忌憚了?
真是做夢!
誰不知道紅樓那樣的地方,花魁也不過幾個月,最多一年就得過氣了。
被人破了身,就降了身價,如今眾人趨之如騖的情形可就保不住了。
偏偏謝家大姑娘還以為自己了不起,若不是十五王爺的側妃,這個身份讓不少人好奇,哪裏會有如今的地位?
老鴇從來都是見利忘義的人,謝蕊彤如今是搖錢樹,自然捧著哄著。
等過了氣,日子隻怕是生不如死!
阮景昕轉念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蹊蹺,少不得有謝蕊彤在背後推波助瀾。
不過這個謝家大姑娘素來沒什麼腦子,能想出這樣的計謀來,看著不太可能。
他眯了眯眼,又問道:“聽聞謝家的二姑娘也在那處紅樓裏?”
“回大人,是的。隻是兩姊妹以前鬧得水火不容,如今卻是融洽多了。”康雲章也料到謝蕊彤想不出這樣的好主意,少不得是謝初柔旁敲側擊給慫恿的。
這兩個謝家的姑娘真夠膽大包天,在那樣的地方還不忘對付王妃,簡直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那丫頭說出什麼東西來了?”長公主會手軟,但是阮景昕就百無禁忌了。
手底下多得是能人,要一個小丫頭開口,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嚇唬了一下,丫頭就倒豆子一樣都說了出來。不過她也並非主謀,前因後果知道得不多。”
康雲章說罷,見阮景昕沉吟片刻,卻道:“帶我去見一見那個丫頭。”
沒想到他會親自去見,顯然事情沒康雲章想象得那麼簡單。
莫不是那個丫頭居然唬弄人了?
越想越是如此,原本覺得是一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小丫頭,康雲章也沒下手動私刑,稍微嚇一嚇,見她立刻就害怕了,什麼都說了,這邊興衝衝來稟報攝政王。
如今看來,顯然他被一個土包子丫頭給騙過去了。
阮景昕原先還不肯定,看到那個丫頭在柴房裏雖然眼底有些恐懼,卻沒有絲毫絕望的神色,便知道康雲章是被這個小丫頭給騙過去了。
到底先入為主,一個偏僻地方生活的丫頭,身世又淒涼,讓康雲章心軟,同情了幾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康雲章第一次看走了眼,氣得不行,恨不得把手邊的刑具都在這丫頭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