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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祁軍家之前,普克彭大勇先到林伯森家去了一趟,但家裏隻有林誌遠一個人,其他幾個人都沒回來。他們便先和林誌遠談了一會兒。

林誌遠對兩人的到來不冷不淡,雖然已經認識,但表情顯得很漠然。這種表情使得這個十六歲的中學生,看起來仿佛有種成年人的成熟和憂慮。事實上,普克也確實在林誌遠眼睛裏,發現了被隱藏起來的心事的痕跡。

幾個人談話時,林誌遠大部分時間都是垂著頭,雙肘擱在膝蓋上,眼睛盯著自己兩隻無意識撥弄著的手。對於以前被問過的問題,林誌遠還是相同的回答,態度上顯出幾分漫不經心。

普克問林誌遠:“你家有摩托車嗎?”

林誌遠低著頭說:“沒有。”

普克出示了模擬畫像,平靜地問:“林誌遠,這個人你見過嗎?”

林誌遠抬眼隨便掃了一眼畫像,說:“沒見過。”

眼睛又垂下去,繼續研究自己的手。

彭大勇拿出那個小銅像,問:“這個東西呢?”

林誌遠不耐煩地抬起頭,似乎對他們的問題感到很厭煩,不能忍受了。他的目光落在那個小銅像上時,普克敏感地注意到,林誌遠的眉頭不由自主微微皺了一下,眼睛裏掠過一絲遲疑,隨即又用剛才那種態度回答:“沒見過。”

彭大勇並沒有特別感覺出林誌遠那瞬間的皺眉和遲疑有什麼不對。事實上,人們在辨認某樣東西時,皺眉往往表示回憶,遲疑意味著沒有十分的把握,這並不希奇。他扭頭看看普克,意思是這次問話可以結束,應該離開了。這時他看到搭檔普克的臉上,有種他熟悉的略顯恍惚的疑惑神情,這種神情往往表示,普克腦子裏隱約捕捉到什麼,然而並不能十分確定,正在努力想看得更加清晰。

普克的恍惚隻是短短幾秒鍾內的事,很快,他感應到彭大勇目光的提示,對林誌遠點點頭,溫和地:“小林,就這樣吧,謝謝你的合作。不過我們還會來你家,要跟其他人再談談。”

彭大勇問:“這麼晚了,你家人怎麼還不回來?”

林誌遠淡淡地說:“他們又不跟我請假,我怎麼知道。”

彭大勇皺起眉,想說什麼,被普克輕輕攔住了。

林誌遠下起了逐客令:“沒事兒了吧?我要去學習了。”

普克和彭大勇離開了林伯森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林家其他三口人還沒有回來。他們便上樓去了祁軍家,還在門口就聽到聲音,裏麵祁軍和妻子夏晴正在家裏給三歲的兒子洗澡。兒子很調皮,在澡盆裏不安生地折騰,弄得兩個大人笑個不停。

對祁軍夫妻的問話,都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祁軍承認他家有輛大摩托車,而且每天接送妻子兒子,都是他騎著這輛摩托進進出出。隻是九月二十四日淩晨四點左右,他正和妻子在家裏床上睡覺,根本沒有外出。

“不過也說不定有人偷偷騎了我的車,完了以後又原樣兒送回車棚呢。”祁軍還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普克他們說。

“得了吧你,少貧點兒嘴。”夏晴在旁邊掐了丈夫一把,小聲說:“你以為什麼好玩兒的事情……”她湊到丈夫耳邊,嘀咕了幾句,可能是提醒他,眼前的兩個人正在調查的是一樁凶殺案,開不得玩笑的。

祁軍不以為然地說:“嗨,那也不能黑白不分吧,幹了就是幹了,沒幹就是沒幹,唉喲……”下麵的話,又被妻子掐了回去。

畫像上的女人,祁軍夫婦都說不認得。當彭大勇拿出那個銅像時,祁軍馬上說:“這東西我認得。”

普克問:“哦?你見過這個銅像?”

祁軍笑著說:“應該說是見過這種銅像,是不是這個可就不知道了。就上個月吧,我在一百裝飾品部看到這東西,當時有點兒想買來著,後來看看挺貴,就沒舍得。”

彭大勇有點兒失望,問:“有沒有在其它地方見過呢?比如說,這幢樓裏哪戶人家。”

夏晴插嘴說:“我們在這樓裏誰都不認識,也沒什麼來往。左右鄰居的,最多在電梯裏見麵點點頭,不互相串門兒的。”

祁軍也說:“是啊,就在商場見過。其它地方就沒見了。”

普克彭大勇出門兒時,祁軍邊送他們邊挺嚴肅地說:“我那摩托車的事兒怎麼說啊?你們公安查案子要講證據,我可沒什麼證據。”

祁軍的妻子夏晴在房間裏大叫:“祁軍,你想死啊……”

祁軍這才住口,笑著說:“你們看見了,有這麼凶的老婆在家,我就是有這個賊心也沒這個賊膽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