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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回到家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半了。

米朵還沒睡,靠在床頭看書,音響裏正放著她一向喜歡的民樂《梅花三弄》。普克洗漱過後,上床躺到米朵身邊。米朵沒象平時一樣和普克說話,隻是自顧自看著書,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情緒來。

普克用手支著頭,側身看著米朵,笑著說:“學習這麼認真啊,目不斜視的。”

米朵淡淡“嗯”了一聲,沒接普克的碴兒。普克明白,這個跡象說明,米朵現在肯定在為什麼事情不愉快了。

普克做出側耳傾聽音樂的樣子,說:“這曲子挺熟悉的,是不是‘春江花月夜’?”

米朵的視線總算離開了手中的書,瞟了普克一眼,還是沒說話。

普克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唉,餓死了……”

說完,索性表現出有氣無力的樣子,躺到被窩裏,把被子拉上來蓋住臉,準備睡覺。

米朵忍了一會兒沒忍住,放下書,掀開普克的被子,問:“真沒吃晚飯哪?”

普克笑了:“我得餓著肚子反省反省,自己犯什麼錯誤了,讓你這麼不高興。”

米朵看了普克一會兒,普克也微笑地打量著她,最後米朵無可奈何地說:“跟你這人,真沒辦法生氣。哎,你到底有沒有吃晚飯?”

普克抱過米朵,柔聲說:“吃過了。來,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生氣。”

米朵歎了口氣,說:“今晚我去看英子了。”

普克說:“哦,光顧忙案子,都忘了告訴你,昨天我們去學校找英子了解點兒情況,走時她說向你問好,要你去看她呢。還好今天你去了,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米朵擔憂地說:“比前段時間好多了,不過我又有點兒擔心。”

普克認真地說:“本來我還想提醒你一下,昨天看見英子,覺得這次,她的狀態好像沒有剛恢複的時候好。具體我也說不清,感到她似乎在害怕什麼似的。”

米朵點點頭:“嗯,她現在是覺得很害怕。”

“為什麼?”普克驚訝地問。

米朵轉身看著普克:“你還記得以前我總是重複做的那個惡夢嗎?”

普克點頭說:“記得,後來好像很少做了。”

“那是因為惡夢代表的秘密被解開了。”米朵回憶著說:“在那之前,知道自己心裏藏著秘密,就是找不到答案。那個一直重複出現的惡夢,折磨得人睡不好覺,常常失眠。直到後來秘密被發現了,惡夢才基本消失。”

“現在英子也是這樣嗎?”普克明白了米朵的意思,問。

“對,今天她給我講了那個惡夢,連我也覺得可怕。”米朵說著,不由打了個冷戰,說:“這幾個晚上,她隻要一睡著,就會做那個夢。有時候有一點點變化,但實質都是相同的。現在她又開始害怕睡覺,精神也差了,我真有點兒不放心。”

“她醒了以後還記著夢見什麼嗎?”

“記得很清楚,這才可怕呢。”米朵說:“糟糕的是,往往在夢裏越害怕,想趕快醒過來,就越是醒不過來。哎,其實英子這個夢,可能跟你們的案子有關呢。”

米朵把方英向她詳細描述的夢,完整地講給普克聽。

普克聽完,皺起眉頭,喃喃地說:“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怪不得昨天在學校見到她,讓她辨認一張畫像,就是我們對那個被害人畫的模擬畫像,她看了就嘟噥了一句,瑪格麗特。當時我心裏奇怪,這個畫像上的女人和茶花女有什麼關係?”

普克說完,又隱約想起一件事來,問米朵:“對了,米朵,英子住在咱家的時候,有一天我從外麵回來,聽見你們倆在裏麵談茶花女,你還有印象嗎?”

米朵想了想,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次,不過她住這兒那些天,好像很喜歡這個歌劇,聽了很多次。因為以前她看過《茶花女》這本小說,覺得印象很深,所以我們就在一起聊了兩次。”

普克說:“那就更對了。瑪格麗特其實是小說裏茶花女的名字,歌劇裏是薇奧莉塔。英子看小說在先,後來一想到茶花女的名字,腦子裏的印象就是瑪格麗特。所以就算在夢裏聽到歌劇《茶花女》的音樂,想到的茶花女還是瑪格麗特。”

米朵不解:“你研究這個有什麼用?”

普克的目光有點兒茫然,怔怔地看著天花板,說:“我也不知道。隻是這個夢裏,似乎有種很強烈的意象……我不太懂夢,不知道怎麼解釋。不過英子現在這種情況,重複出現同一個夢境,我總覺得可能不太簡單。”

米朵歎了口氣,說:“你八成又想到對你那個案子有什麼用處了。”

普克聽了,坦白地說:“你是真的了解我。不過說真的,我對英子的健康也很關心。你知道我不會敷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