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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想到梅佳的時候,梅佳正在淺草湖邊和一個人談話,那人就是令梅佳又愛又恨又痛的林誌飛。

起初林誌飛堅持不見梅佳,用他慣有的冷漠眼神打擊著梅佳的自尊。然而這一次梅佳咬牙承受住了,因為在此之前,她已躺在床上想了整整兩天。

梅佳找到林誌飛的時候,他剛從圖書館出來。這還是他的老習慣,不太喜歡和人紮堆兒,在學校時,除了教室、實驗室,往往就在圖書館。當初梅佳為了吸引林誌飛的注意,曾摸透了他的作息習慣,並為此改變了自己的生活規律,巧妙地製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偶遇”,而這也的確為她贏得了林誌飛的注意。

在圖書館門口的台階上,梅佳站在林誌飛下麵一級的台階上,抬頭望著他。林誌飛看到下麵的梅佳,眼神就像一個純粹的漠路人,身體一閃,想要繞開梅佳走下去。梅佳也隨著挪動位置,明白地表達了自己想讓林誌飛停下來的意願。

圖書館裏有些學生正往外走,經過處於對峙局麵的梅佳林誌飛時,會好奇地瞟一眼。林誌飛幾次嚐試之後,受不了旁觀者的眼光,終於先開了口。

“你犯什麼病啊?”他壓低了聲音,一點兒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話說的很難聽。

梅佳咬咬嘴唇,看著林誌飛,嚴肅地、一字一字地說:“咱倆必須得談談。”

“早跟你說過了,沒什麼好談的。你少在人麵前給我裝瘋賣傻,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林誌飛低聲喝了一句:“閃開點兒。”

梅佳出奇地平靜,聲音比林誌飛的高出幾度,似乎並不在乎經過人的聽到他們的談話:“今天隨你怎麼說,這次話非談不可。咱倆認識那麼長時間,我的性格怎麼樣,用不著我提醒你吧。”

在梅佳這句話之前,林誌飛沒有正眼瞧過她一下。隻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林誌飛的視線才真正落在梅佳臉上。

梅佳表情和聲音一樣平靜,但隱隱有種危險的預兆。林誌飛還是第一次見到梅佳這樣的態度,陌生感加重了他的不安。權衡再三,林誌飛讓步了。

“行,你記著,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受你威脅。談過這次,你最好從我眼前徹底消失,否則……”林誌飛沒把話說完,因為身邊又有學生經過。

梅佳神態自若地說:“現在就走,我們倆都騎車,到淺草湖去。”

林誌飛剛下了一級台階,聽到梅佳說去淺草湖,停住了:“不去淺草湖,要談就在學校談,操場、教室、小樹林,都行。淺草湖我不去。”

梅佳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問:“你怕啦?”

林誌飛盯著梅佳看了幾秒鍾,梅佳坦然地迎視著他。

“告訴你,我去淺草湖,不是因為你的激將法。”林誌飛咬著牙說:“好歹最後一次,好人我就做到底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台階,到車棚取了各自的單車,林誌飛目不斜視,騎上車就走。梅佳鎮靜自若地跟在林誌飛後麵,遇到有熟人打招呼時,她還笑著和人家回上一句。眼睛卻注意著前麵的林誌飛,不讓他把自己甩下得太遠。

林誌飛倒是很自覺,不用梅佳指點,就騎到兩人從前常來的一個地點。這也是前幾天晚上,梅佳喝醉以後到的地方。湖岸用岩石齊整地壘起來,湖水一波一波地拍打著湖岸,這是整個湖中最深的區域,有台階一直通向水邊。

十一月初的傍晚,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兩人把單車在岸上的一棵樹下停好,梅佳便帶頭走下那個通到水邊的台階,在快要接近水麵的地方坐下來。林誌飛臉色陰鬱地站在台階高處望著下麵的梅佳。

“哎,下來坐坐,風吹得特舒服!”梅佳的態度,仿佛她和林誌飛仍然是親密無間的情侶,自然親昵地回頭對林誌飛高聲說。

林誌飛慢慢走下台階,在梅佳身邊半米遠處蹲下,眼睛微微眯著,望向寬闊的湖麵。傍晚的湖麵上,若有若無地飄動著一層霧氣,遠處岸邊的樹影,已經變成深黛色,顯出幾分蒼茫。

梅佳偏著頭,靜靜地看著林誌飛的側影。一種深深的迷戀和不可自拔的絕望漸漸浮上眼睛。她用目光觸摸著林誌飛線條清晰的側麵,剛才臉上的平靜一點點消褪,被軟弱和溫軟取代。

“誌飛。”梅佳輕輕地呼喚林誌飛的名字,眼神恍惚,似乎沉入了舊日情境。

林誌飛似乎也對梅佳此時的態度感到意外,轉回頭看著梅佳。也許是因為再次回到這個他們曾無數次親密擁吻過的地方,多少令他回憶起一些舊情,也許隻是因為傍晚湖畔的美麗,容易令人暗生惆悵之情,此時,林誌飛臉上的表情也比剛才有了軟化,看著梅佳的眼睛裏,有淡淡的憂鬱。

梅佳被林誌飛的表情蠱惑了,她輕聲問:“誌飛,其實你並不是真的恨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