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是我的職業,也是我的愛好。我是一個極普通平凡的女性,做了一生的職業婦女(寫作算是職業吧?編輯總算是職業吧!)但仍是不放棄照顧家庭。記得最近在某刊物讀到描寫一位美國影星史翠普的,說她有四名子女,她陪孩子看兒章電影的時間,並不少於她給成年人演電影的時間,跟所有就職的母親一樣,她必須在事業與家庭之間取得平衡。此語實獲我心,也是我的寫照,我願意套她的話說,她(林海音)在廚房的時間並不少於她在書房的時間。每天上午當我踏進我的出版社辦公室,同仁們不知道,我已經起五更把午餐準備好了,中午回家隻要放進微波爐按鈕熱一熱就行啦!我也很能玩,更愛朋友,所以朋友給了我一個封號:“生活者林海音”(北京人語“過日子人兒”也),我坦然受之。

--林海音

一個人對他久居所熟悉的地方,當然不能忘懷,何況北京城和萬裏長城,都是世界聞名的古跡。當然,曆史哪有不變遷的,但你看羅馬有多少廢墟古跡、殘垣斷壁都那麼亮著不打掉,供人憑吊,所以我的感性的北京城沒了,我當然心疼,說些感性的話,但我並非反對城市有所改建進步。容許我有這孩子般的情感吧!

--林海音

我是多麼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對自己說,把它們寫下來吧,讓實際的童年過去,心靈的童年永存下來。

就這樣,我寫了一本《城南舊事》。

我默默的想,慢慢的寫。看見冬陽下的駱駝隊走過來,聽見緩慢悅耳的鈴聲,童年重臨於我的心頭。

--林海音

寫作有許多種快樂。最快樂的,莫過於下筆如行雲流水。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說,我的作品像行雲流水那樣美好。而是說,寫起來輕鬆愉快的心情有如行雲流水;不受拘泥,不費力氣。

--林海音

采訪的工作,以及做一個采訪記者應有的采訪態度,使我對社會上的許多現象,許多人物,有了更多的認識。我覺得把自己的主觀看法置身於外的客觀寫作,已經不能滿足我的寫作欲望。這欲望,便是我要發揮我自己的看法,感受,因此才使我由新聞寫作走入了文藝寫作之路吧!

--林海音

《城南舊事》是五個單元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長篇,我試以一個小孩子的眼光和成長,看成人世界的故事。我在人物中是喜以女人和小孩為描寫對象的,尤其是小孩子。

--林海音

醞釀一篇作品的時間,遠超過執筆的時間,所以個人就特別地珍愛;原來它們是片片“襤褸的”碎布,現在剪接成一件件美好的衣服,我的寫作過程,就是這樣的了。

--林海音

北平是我住了四分之一世紀的地方,讀書、做事、結婚都在那兒,度過的金色年代,可以和故宮的琉璃瓦互映,因此我的文章自然離不開北平。

--林海音

她的和散文,往往都以家庭為背景,包括小孩、女人、婚姻的描寫,由於平日細心觀察,對於各種瑣碎的情節,均能準確地表達出來。林海音的文字,一如她的笑聲和為人,爽朗而明快。打開她的書,或是和她聊天,你都會有“在春風裏”的感覺。

--隱地(台)

一般而言,當時的文壇還是相當地貧瘠,依然以狹義的戰鬥文學為主力。林女士所帶來的雖然不是狂風暴雨,至少是一陣可喜的甘霖,給失水的土地予適當的滋潤,使蘊藏在地下的種子有發芽和成長的機會。

在印象裏,林女士選稿敏速而準確。她具有優秀的編輯所應具有的銳利的眼光和過人的膽識。一位優秀的編輯,不屬於任何作家個人,是屬於整個文壇的。

--鄭清文(台)

她的大多具有濃厚的京味,並沒有台灣新文學的抵抗意識,倒有中國30年代文學的影響。她喜歡描寫的是舊道德倫理的桎梏中痛苦掙紮的許多新、舊時代的女性。的故事情節大多繞著家庭、婦女、老人和小孩發展,她有明晰的批判社會意識,但她纖細的女作家特有的心理探索,使得批判意識隱藏著,使她的有溫柔的外觀。

--葉石濤(台)

與其說林女士,不如說林先生,這是以他獨特而豁達的胸襟而言;如果她生而為男人,將比她現在的成就為大,但因為她是個天生的女性,卻能贏得普遍的敬仰和愛慕。

--七等生(台)

我與海音自1934年在北平《世界日報》結識,到現在已經共處66年。我們最長的分離時間是四個月,這是因為我們的工作互相配合,彼此依賴。……家務事我通常不管,因為我下班回家還要寫作。海音喜歡當家作主,我樂得省心,遇到大事時,她會征求我的同意。……海音做事幹淨利落,並富創造精神。她13歲喪父,母親無力出外謀生,她就帶著一弟三妹把家扛起來。她編《聯副》十年後離職,不久即獨立創辦純文學出版社,20餘年間出版幾乎百本書,營業情形良好。後來海音自己覺得已到退休年齡該歇歇了,就在開業的第27個年宣告結束,符合所謂的“見好就收”的工作精神。

--何凡(台)

林海音的題材及主角幾乎清一色是女性,常又描繪不幸女性的處境。而她的筆法也有女性作家細膩及婉約的一麵。有人所人如其文,這樣一個女作家應該在生活上也相當女性化了?然而不是,她是個相當男性化的女人。我們每個人身體裏都有男性及女性的特征,林海音的男性特征遠比女性的特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