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戀(1 / 3)

徐誌摩在《猛虎集序》中坦言,他在二十四歲以前,與詩“完全沒有相幹”,是在“整十年前”由於“吹著了一陣奇異的風”,照著了“奇異的月色”,他這才“傾向於分行的抒寫”,而且“一份深刻的憂鬱”占據了他,漸漸潛化了他的氣質,而終於成就了他這位詩人。作為徐誌摩的至交好友,金嶽霖又豈會不知道“奇異的風”是誰,“奇異的月”是什麼,那“一份深刻的憂鬱”又是從何而來?冥冥中似有天意,她曾經是徐誌摩的摯愛,是梁思成揚言“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的女人,更是金嶽霖這一生都割舍不下的女人。偏偏,徐誌摩的城沒有困住已屬於梁思成的女人,卻落得自己最終上窮碧落下黃泉;金嶽霖的真也沒有打開通往她的門,倒讓自己謹守一生。

而他們的故事,似乎一切都得從北總布胡同3號說起。

冬日的北總布胡同3號,總是因了某些原因顯得神秘異常,似乎是春天的氣息從不曾走遠,抑或是另一個時光打破嚴冬的寒冷悄然而至。

1921年,林長民(林徽因的父親)在去倫敦的船上偶遇詩人徐誌摩。林長民雖是政客出身,卻一身書生氣韻,對於年輕才子徐誌摩而言,自是一見如故;林長民和徐誌摩一見交心,引為知己。林徽因與父親林長民脾性頗多相似,她與徐誌摩也相見甚歡,妙女才男相遇,一個留學三年的青年男子,一個情竇初開的妙女,在一次次傾心交往之後,兩個人的心中,便有一顆叫“愛情”的種子開始瘋狂滋長。

金嶽霖和林徽因的相識,也是在這個時候,當時金嶽霖還在外國留學,是徐誌摩介紹他與林徽因相識的。其時,林徽因是一個被徐誌摩瘋狂愛戀的小女孩,顯得十分青澀懵懂。金嶽霖見證了他倆的情感,從開始到落幕,從火一樣的炙熱到轟然綻放,隨之跌落穀底。甚至徐誌摩和張幼儀的離婚,金嶽霖也是見證人。當時的徐誌摩,二十四歲,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而第三個孩子正窩在妻子張幼儀的腹中--徐誌摩當時是冰火兩重天,他對林徽因有多麼熱情,對張幼儀就有多麼冷酷。為了迅速離婚,他狠心逼迫妻子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在妻子生產後不久,徐誌摩又逼迫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張幼儀無奈之下,隻好帶著孩子遠走他鄉。因為這些故事點滴,世人對張幼儀充滿了同情,林徽因卻因此遭人非議,一生都背負著沉重的道德枷鎖。

其實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徐誌摩在最初看到張幼儀照片的時候,就不屑地說了三個字“土包子”。先不說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如何,但是作為一個敢於接受羅素愛情觀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把張幼儀這種傳統女子看得多麼珍貴。後來張幼儀隨他一起在英國生活,一個女同學評價說:“西裝和小腳不般配。”他也頗有深意地重複強調說:“西裝和小腳是不般配。”--看到這裏我不得不說,就算是沒有林徽因,徐誌摩和張幼儀還是會麵臨分道揚鑣的結局--理所當然的,徐誌摩之所以離婚,就是想與林徽因長相廝守。

與此同時,林徽因已經和學界領袖梁啟超的大公子梁思成有了媒妁之約,盡管此時她和梁思成還沒有親密接觸。而此時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林徽因,徐誌摩如此始亂終棄,定是為愛昏了頭,他拋棄妻子,還逼迫她打掉肚子裏的孩子--可此時的徐誌摩,卻不能給林徽因舒適的物質生活,更無法讓林長民心安。事實上,在追求林徽因失敗之後,徐誌摩還與淩淑華、陸小曼、韓湘眉有著扯不清的關係。

1921年10月,林徽因隨父回國。1922年10月,徐誌摩回國,在南方稍作盤桓,12月初,徐誌摩便來到了北京。此時林徽因在培華中學讀書,徐誌摩自然是不好去找的。林家住在景山後街一處稱作雪池的院子裏,那兒他是能去的。可是這個時候的林徽因,餘暇時間常與梁思成在一起談情說愛,徐誌摩根本找不著她。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梁啟超是鬆坡圖書館的館長。鬆坡圖書館有兩處院子,一處在西單附近的石虎胡同七號,一處在北海公園裏的快雪堂。快雪堂是一處幽靜高雅的院落,星期天不對外開放,梁思成因關係特殊,他備有鑰匙可以自由出入,於是約了林徽因來此相聚。徐誌摩找林徽因也找到了這兒,為了避嫌,徐誌摩總會帶上金嶽霖一同前往。

1928年8月,林徽因與梁思成一起從美國回來,雙雙受聘為東北大學教授。不久又來到北平的中國營造學社工作。1931年,林徽因病重回到北京療養,當時梁思成還在東北大學執教。這年春季開學後,徐誌摩來到北平任北大教授,他就叫上國外留學時的好友金嶽霖等人經常去探望林徽因。就這樣,在北平時,梁氏夫婦位於北總布胡同3號的家,一時成為知識界精英們聚會的熱門場所,幾乎每周都有文化沙龍。同樣留學美國、才華卓越的金嶽霖,在好友徐誌摩熱情引薦下,自然成為梁家的座上賓--從此不難看出,哪怕金嶽霖與林徽因有了多年的交往,由於梁思成和徐誌摩的出現,金嶽霖對於林徽因而言,都是作為炮灰級別的粉絲而存在,說白了,隻是比陌生人更親近而已。由此大膽猜測,此時的金嶽霖也許對林徽因愛慕至深,可林徽因對於金嶽霖,我敢斷定,最多算得上欣賞而已!那麼,又是什麼改變了他倆之間的這種狀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