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戀(3 / 3)

同樣孤獨的,興許除了林徽因,便是徐誌摩了吧?詩人的情感都是炙熱的,盡管此時徐誌摩身邊已經有了陸小曼。可是誰又能說徐誌摩沒有在陸小曼身上尋找林徽因的影子呢?同樣熱愛文學,同樣是一代才女。可是林徽因更美,特別是在花季年華的時候,徐誌摩已經把她定格為美和自由的象征。從天真爛漫,到如今嫁為人婦,所有的這一切都被詩人看在眼裏。從一朵還沒有開放的花骨朵,到如今盎然綻放,他能忘卻,能釋懷嗎?也許,他在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老天恩賜他重續情緣。殊不知,一場噩夢正悄然接近。

1931年11月19日,徐誌摩如約去聽林徽因的講座。10點20分,“砰”的一聲炸響,飛機撞在黨家莊上空的開山頂上。機身轟然起火,像一隻火鳥,翩翩墜落於山下--36歲的徐誌摩英年遇難,在碧海藍天中,他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給了自由。這一場突然而至的噩耗,瞬間打破了林徽因苦撐下來的平靜。也正是這一次意外的發生,給了金嶽霖近距離接觸心中女神的機會。所以說,如果金嶽霖隻是因了徐誌摩朋友的身份,或者自身的才華被林徽因所容納、熟悉,那麼此時此刻,金嶽霖與林徽因的感情,似乎因了徐誌摩的死變得更加莫名複雜。

對林徽因而言,徐誌摩突然逝世,而且還是為了來參加自己的演講而失事的。盡管現在身邊站著梁思成,可是我們敢說徐誌摩,這個在年少時候便走進她生命裏的男人,難道不是她的初戀麼?可想而知,林徽因當時會怎樣地瘋狂,怎樣地難過。至少她的內心是做不到真正意義上的平靜。徐誌摩是因為她,失去了生命,不知道林徽因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情感存在著?她愛過他嗎?我想她愛過,而且一定執迷過--在誌摩飛機失事以後,她發表悼文寄托哀思,更讓梁思成揀來一塊飛機殘骸懸掛在臥室。在1947年病危時,特地央人請來張幼儀母子。當時的她已經虛弱到不能說話,卻依然仔仔細細打量了眼前的兩個人。她這樣的舉動,是耐人尋味的。

也許是為了撫慰精神崩潰的林徽因--作為徐、林二人這一段感情的見證者,也作為徐誌摩生前的摯友,金嶽霖搬進了林徽因家的後院,正式從幕後的遙望者走上了特屬於他和林徽因的大舞台,走進了林徽因的生活裏。我想他們之間談論最多的話題,肯定和徐誌摩脫不了幹係。對於詩人共同的思念和哀悼,無意之中加深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那時林徽因正懷著身孕,梁思成經常外出考察,金嶽霖對她必定悉心照顧,好言相勸。談到徐誌摩,他又會說些什麼呢?林徽因對於徐誌摩又會有怎樣的評價?對於這份懵懂的愛,林徽因心裏也是五味雜成,不知安放何處。

如果之前的她還是一個懷春少女,憧憬著和徐美好的愛情開花結果。那麼在徐誌摩為了她拋棄妻子之後,我想就算是一鍋燒開的沸水,也會在一瞬間平息下去。在和父親一番意味深長的徹夜長談之後,她是不是還能選擇讓自己不管不顧地繼續著和徐的關係,讓自己的情感這樣沉淪下去?我想她是理性的、善良的。她不會原諒自己在愛著徐的同時,因為自己的關係讓其他的人受到傷害。驕傲如她那樣的女子,更不能容忍自己成為一個破壞別人幸福的小三--事實上,徐誌摩卻做了第三者,因為林徽因當時已許配給了梁思成。所以從骨子裏,林徽因和徐誌摩就是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偏偏是這份不同,讓金嶽霖自始至終都以最高的理智駕馭自己對林徽因的感情,顯出一種超脫凡俗的襟懷與品格。或許金嶽霖給她的感覺更踏實、更可靠。一個是風趣幽默、才情滿溢的暖男,一個是情感極度複雜、懷孕正需要人照顧安慰的女人;一個是溫情脈脈,集理性、感性於一身的“鄰家大哥哥”樣的男人,一個是因了徐誌摩的死不無自責,深感內疚的無辜女人;一個滿是深情,一個身心孤寂。當梁思成不在身邊時,痛失徐誌摩的女神林徽因遇到了深切關懷她的金嶽霖,內心有些東西便不知不覺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