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晦澀一段情(1 / 2)

2008年1月5日,著名表演藝術家濮存昕在東方衛視《名人講堂》講到他扮演的魯迅,當時,他以自己人到中年的理解和感受,認為魯迅是喜歡蕭紅的,並朗讀了一首萊蒙托夫的詩,大意是:“我被你深深地吸引,不是因為我愛你,而是為我那逝去的青春……”--這多麼讓人難以置信,難道在先生和蕭紅之間,還會有類似於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嗎?

曾經從餘傑先生書中讀到一段關於蕭紅與魯迅的文字。餘傑先生說,魯迅曾悄悄喜歡蕭紅,而蕭紅也悄悄喜歡魯迅,“他們之間,除了師生之情外,時常產生精神上和感情上的撞擊。”

餘傑先生一直認為,魯迅和蕭紅之間,除了師生之情,還有別的精神和感情上的撞擊。他的這種觀點,遭到了包括他的北京大學導師們在內的許多魯迅研究專家的批評。餘傑說,他僅僅是憑自己的“直覺”,在魯迅和蕭紅的文字的縫隙裏感覺到的。他認為,有一絲淡淡的、憂鬱的情愫。魯迅即使暗戀蕭紅,也不影響先生作為文化旗手的偉大。魯迅從來就不相信世上存在著一種“完人”和“聖人”,正如他自己所說“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任何人都有自己複雜的、精細的、隱秘的情感世界。

每個男人的一生,都離不開形形色色的女人,魯迅也一樣,其中有親情、愛情還有友情。從作品和有關回憶中,我們可以大致窺見魯迅真實的一麵,先生有愛也有恨,有過盡孝和盡忠的思想,雖然他的雜文如投槍匕首,直刺敵人的心髒深處。可是,我們不能不正視的是,先生也是人,也有普通的七情六欲,他不是神。那麼,有沒有這一種可能,身處文學神壇的他,也有不敢直麵人生的當兒--至少,在愛情這方麵,他是這樣的……

“魯迅暗戀蕭紅”的說法,其實並非自餘傑始。早年就有人因魯迅與蕭紅都有過早蒙受婚姻創傷,都有肺病和熱烈沉鬱的鄉土情結,兩人不僅共同語言多,對話範圍也廣,借此認為魯迅和蕭紅曾在潛意識中彼此暗戀。

當然,目前這似乎隻是猜測。但是,這猜測並非空穴來風!餘傑觀點的來源不同,他說是憑自己的“直覺”,在魯迅和蕭紅文字的縫隙裏感覺到的。換言之,是他多年讀魯迅和蕭紅的結果。逝者的文字至今還在透露著隱秘的信息嗎?如果是,又是如何讓敏感的後來者接收到的?當然,在避嫌的社會規範下,我理解,他對她更多的是欣賞、憐惜、大愛。

腦海裏忽然想起許廣平幫蕭紅係紅色綢帶讓先生看的場景,仔細品味,我竟然也有點相信魯迅先生確實是暗暗喜歡蕭紅的了。但蕭紅呢,有何憑據說她對魯迅的愛與尊敬逾越了父輩兼導師的範疇?想起蕭紅在先生最後的三個月內,突然隻身遠去日本,說是“心情不好”“養病”。先生在其走後三個月便去世,想當然蕭紅走的時候,先生的身體已經很糟糕。作為一個那麼了解先生,更在情感上依附先生的女人,為什麼在先生身體不容樂觀的時候走了?再想想後來許廣平曲折地向友人抱怨蕭紅來得太多,擾亂了一家人的作息,有一次更連累魯迅受涼生病,答案似乎很簡單,一捅就破。

杜拉斯說:“每個人生活裏都保留著一塊空地,任意堆放一些東西,那裏,稱之為‘禁區’。”我們不禁要問:對蕭紅的隱秘戀情,就是先生晚年心中的“禁區”嗎?想起先生日日夜夜獨自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心中竟有一絲絲苦痛在緩緩地流動著。

先生死後,蕭紅寫了悼念文章《回憶魯迅先生》。在文章中,她這樣寫道:

在病中,魯迅先生不看報,不看書,隻是安靜地躺著。但有一張小畫是魯迅先生放在床邊上不斷看著的。那張畫,魯迅先生未生病時,和許多畫一道拿給大家看過的小得和紙煙包裏抽出來的那畫片差不多。那上邊畫著一個穿大長裙子飛散著頭發的女人在大風裏邊跑,在她旁邊的地麵上還有小小的紅玫瑰的花朵。記得是一張蘇聯某畫家著色的木刻。魯迅先生有很多畫,為什麼隻選了這張放在枕邊。許先生告訴我的,她也不知道魯迅先生為什麼常常看這小畫。

先生臨終時為什麼要守著這一幅畫呢?據說,許廣平看到蕭紅的文章,當時是很吃醋的。

我想,蕭紅其實是明白的,但她不會說出來。蕭紅的《回憶魯迅先生》,是所有回憶魯迅的文字中最感人的一篇,遠比許廣平的回憶文字寫得好。為什麼?說蕭紅的才華比許廣平高,也許倒是其次;背後隱藏著更重要的原因:蕭紅比許廣平更加理解魯迅,更加深入魯迅的內心--盡管許廣平是魯迅的“非正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