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我的先生們,這皇帝老子嘛,請允許我講清楚,本來是個十惡不赦的暴君,島上的老百姓,連這暴君的寵臣和貴妃也不例外,都淪為人間最痛苦的人。在他的大小倉廩裏,糧食早已發了黴,而受他百般折磨的子民們,卻依舊遭受饑餓的折磨。
他的島國,本來就不用害怕有外敵入侵,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把全島上的壯丁通通抓走,親自用皮鞭毒打他們,使他們個個磨煉成英雄好漢,然後將這批人集中起來,一批又一批地賣給毗鄰出錢最多的王公貴族,他則從中牟取好幾百萬新的貝殼,連同從父親那兒繼承下來的幾百萬貝殼,通通放在一起。
有人對我們說,他這套駭人聽聞的原則,是他在北方旅行時帶回來的。對於這種說法,我們雖然有愛國心,但並不表示反對,因為在這些島民的心中,到北方旅行也好,到卡納裏群島旅行也好,甚至是格陵蘭泛舟也好,都差不多,沒有什麼兩樣的。出於多種原因,我們也不要求對此作出明確的解釋。
這對采黃瓜的夫婦,盡管他們偶然僥幸,但他們的同胞卻認為,他們立下了驚天動地的功勳,為了表示感謝,就把采黃瓜的夫婦擁上了皇帝這個寶座。
雖然這對善良的人兒在半空飛行的時候,因為靠太陽太近了,以致他們變得雙目失明,甚至連他們內心的一點點靈光也都泯滅了。但是,這倒不妨礙他們在島上施行仁政,他們依舊把海島治理得很好。我後來聽說,全體子民不說上一句“上帝保佑吾皇”,就從來不吃黃瓜。
三、獅入鱷口
我們的船隻雖然遭到颶風的襲擊,卻未受任何損傷,所以稍事修繕之後,我們就拜別了剛剛登基的皇帝夫婦,趁著強勁的海風揚帆啟程了。經過六個星期的路程,我們平平安安地抵達了錫蘭。
我們到錫蘭後,一晃兒又過了十四天光景,不料當地行政長官有位大公子,建議我一塊去打獵,這正中我的下懷。我這位朋友,個子高大,身體強壯。雖然天氣炎熱,他卻是習以為常,然而我卻不太習慣,走了不一會兒就累了。所以一進入林子,我就被他甩得老遠老遠。
我早已注意到前麵有條湍急的水流,正想在岸邊坐下來休息一會兒,耳邊卻聽得我走來的那條路上,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響。我回頭一看,可把我嚇得連步子都挪動不了。隻見一頭巨大的獅子,正朝著我這邊走來。我心中有數,顯而易見,這老兄屈駕光臨,用不著征求我的同意,它隻須張開大嘴,就可以將我這可憐巴巴的身子吞下,當一頓早餐來受用。
要知道,我獵槍裏裝的子彈,隻能打打兔子之類的東西。我覺得時間緊迫,根本沒有時間好讓我充分考慮了,何況自己現在又是這樣的心慌意亂。於是,我決定對那頭猛獸點火射擊,指望把它嚇退了事,至多也不過使它稍微掛點彩而已。
我心慌意亂,沒有等到獅子靠近就開槍了,這一下子激起了獅子的怒火,它發瘋似的向我直撲過來。這種驚人的場麵,我還是第一次遭遇到。我來不及理智地考慮,隻是出於本能,試圖撤退逃走。我轉過身——正想溜之大吉的當口,不覺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隻見離我幾步路的光景,正蹲著一條形狀可怕的鱷魚,它張開了血盆大口,來勢洶洶,妄想把我一口吞下。
我的先生們,你們可想象得到,我當時的處境真是恐怖到了極點!後有獅子,前有鱷魚,左是急流,右為深潭,而且據我事後了解,最毒的蛇就經常在這深潭中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