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第十次海上曆險(2 / 2)

關於談情說愛的樂趣,月亮裏的居民是一竅不通的,因為不論這些吃熟食的生物,抑或其他的生物,都是無性繁殖的。他們全都長在樹上,然而人們根據果實的形狀不同,以及果樹和葉子的顏色深淺,很快就可以把各種樹木區別開來。生長吃熟食生物的,也就是生長人的那種樹木,要比其他的漂亮得多了,枝丫茁壯而挺拔,樹葉呈肉色,果實長在核桃內,外殼十分堅硬,長度至少有六尺開外。果子一旦成熟,人們看出它的顏色有變,就小心翼翼地將它采擷下來,收藏起來,要保存多久,就保存多久。到了一定的時間,人們要給核仁以生命,便把它投入沸水鍋裏,要不了幾個鍾點,硬殼就自動裂開,一個生物就可從裏麵蹦蹦跳跳地出來。

在他們問世之前,他們的精神素質早被造化作出了特殊的規定。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早已被規定好了。一個殼裏出來的是士兵,另一個殼裏出來的是哲學家,第三個殼裏出來的是宗教家,第四個是律師,第五個是佃戶,第六個是農民,凡此種種,不一而足。他們出來後,就把先天的理性知識,盡善盡美地使用到實踐中來。光從硬殼的外表,要確定裏麵每個人的素質,那是談何容易?然而,當時卻有一位學者,他自吹自擂,胡說他知道個中的奧妙。人們都不相信他,通常還把他當神經病。

月亮裏的人們上了年紀,不是壽終正寢的,而是化作一縷輕煙,嫋嫋而去,消失在天空裏。

他們不用喝水,因為他們從不大小便,如有汙穢之物,可以通過呼吸排出體外。他們每個人手上隻有一個指頭,卻樣樣活兒都能幹,而且幹起活兒來比我們靈活得多,盡管我們除了一個拇指,還有其餘的四個指頭。

平時,他們老是把腦袋夾在右腋下,如果出門旅遊,或者幹些什麼劇烈的活動,他們一般把腦袋擱在家裏,因為不管腦袋離開多遠,隻要他們需要,隨時都可以為他們出謀劃策。連月亮裏的一班達官貴人,倘若要了解一下平民百姓眼下正在幹些什麼,也不用親臨現場打聽問訊。他們隻管待在家裏,也就是說,他們的軀幹隻管待在家裏,而把自己的腦袋送出去。那腦袋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百姓家裏,然後根據主人的意圖,把刺探到的消息帶回家去。

月亮裏的葡萄跟我們地球上的冰雹一模一樣,所以我堅信不疑,如果月亮裏起了暴風驟雨,就把葡萄從枝頭上打落下來,等那些葡萄降到地球上就化作了冰雹。我也相信,我才注意到的這件事情,那些賣酒的恐怕早就知道並且掌握在手,至少我沽來的葡萄酒,也不隻一次,好像就是用這種冰雹釀成的,味道和月亮裏的毫無二致。

唔,有一個值得留意的情況,差一點兒我給忘了。月亮裏人們的肚皮,好像我們的背包,有很大的用處。如果他們覺得某樣事物重要,就幹脆直接放在肚內,而且跟他們的胃的設置完全一樣,要開要關,悉聽尊便;因為,正如在他們的身上不穿衣服那樣,在他們的肚內,是沒有腸子、肝、心以及其他內髒的;然而,在他們的身上,也不長生殖器,所以不會為了害臊,要拿些什麼來遮羞。

他們的眼睛,能夠隨意摳出來,也能夠隨意嵌進去;而且放在手心上,跟放在眼窩裏一模一樣,看起東西來都是很清楚的。如果偶然失慎,一個眼珠丟失了,抑或損壞了,他們可以設法借一個,或者買一個,用起來跟自己原來的那隻效果不相上下。因此,人們在月亮裏走到哪兒,都會碰到做眼珠買賣的一些商人;光從這件事來看,所有的居民都有他們自己的時尚和愛好,他們這一陣子喜歡用綠眼珠,過一陣子卻又喜歡用黃眼珠。

我得承認,這些事物是很少聽見的,但是,我對一切持懷疑態度的人坦率地表示,最好請他們親自到月亮裏去走一遭,那麼就可以相信,我的實事求是的精神,跟其他任何一個旅行家相比,恐怕是絕無僅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