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後宮,女官、內侍幾乎都是發自真心的照顧他。他病了,哪怕是小小的灑掃侍女,也會急得把家鄉小秘方拿出來希望能做點什麼。
……沒有誰有這樣的人格魅力。
——“惟願吾皇,平安喜樂。”
將政治中心遷回金陵後,皇帝舉行了大婚。
你的兒媳是曾經在戰場出謀劃策的軍師,不過在一次戰鬥中,她被射中麵門,瞎了左眼而且破壞了左邊容顏。皇後的人選令許多人忿忿不平,認為皇帝應該配一位才德兼備的美貌女子。
可是你的兒子喜歡她。
你作為皇帝的大管家和他不曾發覺的母後,散播一些流言出去。
很快,不滿皇後人選的聲音都漸漸平息。你不過是利用這個時代的相信神明的說法,讓他們相信皇後是皇帝的命中注定,為了守護皇帝和這片國土,遭到魔物化身的叛臣賊子的詛咒,才導致容顏受損。
但這才代表了,她的命運是與皇帝連在一起的,才能替皇帝擋下詛咒。
一年後,皇後生下一位皇子。
這個小家夥一出生就被極其開心的皇帝立為皇太子。
然而——
天有不測風雲,皇帝突然病倒了。
你真正意識到了病來如山倒,眼睜睜看著正當壯年的皇帝一病不起,斷斷續續的高熱和昏迷。
禦醫和民間有名的醫師來來去去,卻都無法讓皇帝康複,他的病情反反複複,隨著時日漸長令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
你守在他身邊照顧著,不吃不喝不休,你感到他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折磨你。
他早就如同你的親生骨肉,你完全不能想象失去他。
皇後強製性的命人帶你去吃飯休息,甚至讓人給你下了迷藥。
皇帝倒下的期間,皇宮和民間都陷入了奇異的沉寂,所有人都在尋找,在祈禱,許多人都為此膽戰心驚。
有不少人都表露出“天要塌了”的恐懼。
你一覺醒來,匆匆趕回皇帝床前,換下皇後去休息。
他依舊高燒不退,在昏睡中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你心如刀割。
你忍不住呼喚他的小名,希望他醒過來,祈求所有你知道的神明,希望他們祝福你的兒子。
忽然,你聽到皇帝在囈語著什麼。
“母後……”
聽到這一聲,你忍不住掉下眼淚,緊緊握住他的手,告訴他你在這裏,告訴他他的母後在他的身邊。
他微微睜開眼睛,原本清亮的眼睛此時被水霧遮掩,顯得模糊。
仿佛看見了你,又仿佛沒有看見你。
他在病痛中緊蹙眉頭,艱難的喊著你,露出痛苦的神情。
“對不起……”
“母後……是我的錯……”
你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而他重複了幾次後,說出讓你失聲痛哭的一句話——
“我……完成不了你的……願望了……”
“對不起……母後……”
你哭得不能自已,你痛恨你沒有醫術,你痛恨你沒有照顧好他。
而他反複的道歉,最後被昏迷奪走了聲音。
十天後,皇帝忽然醒了。
他的眼睛就如同平時那樣明亮有神,你驚喜極了,下意識的以為他終於病好了。
但是他卻傳喚了皇後、左右二相和兩位將軍。
這行為似乎暗示了什麼,百官齊齊趕來。
你在房中聽他如同交代遺言一樣與皇後等人說的話,身體逐漸冰涼。
然後,他把你留在房內。
依舊如同遺言一般,他囑咐你幫助皇後,並且提出他死後一定會有大亂,要你保下一些人。
最後他微笑著說道:“不知為何,最信任的隻有你……朕甚至在昏睡中把你當成母後了……”
你頓時無法忍住崩塌的淚點,哭泣著抱住他,告訴他你就是他的母後。
他愕然,而後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情緒的笑了。
“太好了……你一直在啊,母後……”他輕聲說著,伸出手臂第一次擁抱你。
直到他的胳膊滑落下來,失去生息。
你出奇的沒有哭,替他蓋好被子,站起身,走到離床前五步的距離,向他的方向跪下,行了大禮。
——“臣恭送陛下,陛下永生安康。”
皇帝的死訊傳出後,守衛皇宮的侍衛,趕來皇宮的百官,宮內的女官、內侍,一個個都跪下了。
“恭送陛下!”
哀哭震天。
舉國哀悼。
一種天塌了的絕望悄悄蔓延。
你意識到,一場鬥爭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