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有。”見太後疑惑,道:“將來跟公主殿下到永寧去。”
太後笑著搖頭,“我還真不想讓她跟在你身邊,昨天還跟我說什麼‘南下滅楚’。”
櫻或也跟著笑了笑。
既說到了滅楚,便想到了眼下的青華之爭,“這曹家子孫的確個個不凡,誰會想到一個弱冠之年的黃毛小子竟真敢南下青華——你當時跟我說,放他南下或許會有神來一筆,不成想真說中了——青華一開打,民聲也漸漸轉向了咱們這邊。”起身,勾過鞋,“這些日子,流民也處置得差不多了,我最近一直在考慮,也該到了處置南郡那些叛逆的時候——”來到窗前,望一眼外邊的濃霜世界,“恐怕這次需要你出一趟遠門。”
“去南郡?”
微微點頭,“去準備準備。”她兒子的齊國裏隻能有一個齊王,絕不容許有第二個發號施令——
豔紅的窗扇鑲嵌在白露濃霜之間,奪目耀眼——猶如這窗扇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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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的冬日,陰冷而潮濕,一場大雨衝毀了山路,因怕貽誤戰機,翁石毅帶著三百民夫搶了三天三夜,終於把路複原,這才有了博留大捷——
博留是豫州與青華之間的重鎮,打通博留,青華郡就奪回了一半——豫州軍民歡騰不已,大街小巷鞭炮不絕——青華郡奪回來後,他們從此就不必擔心被楚軍洗劫,怎能不歡喜?
翁石毅卷著褲管,帶著鬥笠,渾身濕漉漉卻滿臉歡喜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喝完他遞過去的熱薑湯,“將軍真是替我西南百姓除了一塊心病啊!功可千秋!”
曹彧把湯碗遞回給翁石毅,“沒有翁大人和百姓修路,也就不會有今日得勝歸來。”
“兩位不必推辭了,都是功臣——”蔡長文郎笑道,“翁大人,天色不早了,先讓將軍回去換下這身戰袍,再煮酒慶功如何?”
翁石毅連忙點頭,吆喝了營門口的百姓給英雄們讓路——
回到軍帳中,梳洗完,換上幹淨衣袍後,已是掌燈時分。
曹彧坐到桌邊,邊吃飯,邊聽蔡長文陳述近來豫州發生的大小事——
“詹耀前日派人送來一道帥令,要求咱們撥一千人助守樂窯,我看幹脆把獵場的人整編一下,湊成整數送過去——”
“他是南軍統帥,突然送帥令來,是要動手了吧。”看來太後終於忍不住了,要與長公主爭奪齊國的歸屬問題。
“看樣子是,前幾天咱們派到駐地賈峰的人傳信來,說是帥府可能來了王城的密使,接連幾天都是重兵把守。看來太後是有了誅滅長公主之心,一旦開戰,勢必會影響青華之爭,要早作打算才行。”
“……”點頭。
是夜,曹彧脫靴上床,脫到一半又穿了回去,命衛兵招來胡
子……
半個時辰後,胡子帶了幾個人連夜往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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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夜空——
某間可以聽到潺潺溪流的屋子裏——燈火明亮,溫暖宜人。
芙蕖將一封牛皮紙袋卷成小卷,封進竹筒,並以朱砂作記,再用燭火烤幹,之後才交給門外等候的內廷侍衛。
“睡了嗎?”見瑤君從內室出來,禁不住輕問一聲。
瑤君以指抵唇,示意芙蕖小聲,並順手將她拉到耳房——
“十多天都沒好好休息了,坐著就睡著了。”瑤君抿嘴笑,她伺候大人這麼多年,還沒見她這麼困過呢,“大人吩咐的事都做好了?”
芙蕖點頭,“已經交給侍衛送走了。”說罷,趕緊給瑤君拉來軟凳——她現在漸漸會看眼色了——之前見她老犯錯,大人曾私下提點過她一次:至少先做好長幼有序。她現在漸得要領,“瑤君姐,吃栗子,我剛撥好的。”
瑤君笑,“要是早這麼機靈,也不至於看那麼多臉色。”
“先前那不是年少無知嘛。”嘟嘴——吃了兩顆栗子,想到什麼事,悄問:“大人為什麼不住帥府?”那裏可比這兒舒服多了。
瑤君詭異一笑,“小丫頭,一點也不上心,你仔細看那詹大帥的眼神,滿腹意圖,大人怎麼可能還在他那兒住下。”
“……”有嗎?也許是因為那詹大帥年紀有點大,她都沒仔細瞧過他的臉,“要真是這樣,還是早點走為好,這兒畢竟是他的地盤。”
“是啊,早點回都城,才能早安心,這長途跋涉的,太糟踐人了。”她們大人最近都瘦了一大圈,回去又要被玉婆姑姑教訓她們沒好好伺候。
……
小姐妹倆在耳房裏嘀嘀咕咕了大半夜,嘻嘻笑笑,甚至蓋過了屋外的夜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