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能這麼說,看來太後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青華軍的以後。
兩人不再有話,一前一後穿過雜草叢生的廢棄宮苑,出了廢苑大門,往西便開始有人把守——
他沒讓她過去,如果詹耀真得逼宮造反,放她進去也是多一個犧牲品——他在豫州跟那家夥打過幾次交道,對他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這人高傲、易怒,且控製不住情緒,他在南郡之所以會連敗,就是拜這脾氣所賜,其實他治軍還是有一套的,隻是不適合領軍,“詹耀把禦林軍官員聚在一起宴飲,顯然是早有準備,他的目的肯定是王上,榮德殿的把守一定最多,你現在過去是自投羅網。”
她看一眼握著她手腕的手,沒有甩開——知道甩不掉,“那是你對他了解還不夠深——”那家夥在軍防大事上是有點本事,但論到城府,跟小孩子沒兩樣,“他在南郡連敗,被太後罷了兵權,第一件想到的不是怎麼陷害你們曹家,而是找太後撒酒瘋。”這樣一個人,還能期待他有什麼建樹!不必多想,“他現在肯定在太後那兒,我們先往榮德殿見王上。”
繞過未央宮周圍的把守,來到王上的寢殿——這裏果然沒有外人,照常還是禦林軍在守衛,出示了腰牌後,兩人跟隨小宮人進到殿內。
王上已經入睡,被小宮人從睡夢中叫醒後很不高興,在見到來人是櫻或和曹彧後,才恢複正常。
櫻或傾身上前,附在小王上的耳邊低語幾句。
小王上聽完到也沒太驚慌,隻道:“姑姑放心,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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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耀與太後畢竟是同胞姐弟,有些事,外人不方便在場,所以櫻或與曹彧隻在後殿等候。
前殿燈火通明,本來很安靜,因為小王上的出現,姐弟倆終於結束了靜默對峙——
“他現在就在你麵前,殺了他,明日早朝你改旗易幟,做這齊國的王上,也就用不著聽我的擺布了。”太後的聲音。
“母後?舅父?”小王上。
“夜色已深,王上不在寢殿休息,到這兒來做什麼?”詹耀。
“你關了宮門,扣了他的母後,他的天下明日就是你的,你還想他去哪裏休息?”太後。
“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動過王上的心思!我來就是想讓你慎重考慮咱們詹家的事——你把兵權都給了孫家,那孫家是什麼人,一群鄉野無賴而已。我是不中用,接連吃了敗仗,可我那是在打,你讓孫家試試,你看真到了戰場上,他們會不會臨陣倒戈,與其把兵權讓他們禍害,還不如給曹家,至少那曹家還能打勝仗!你整天擔心這個不忠、那個不義,你有沒有想過,齊國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姐——先王在世時,你時常勸他勤政,如今他不在了,到了你自己,是勤政了,累得病疾纏身,可你做得又比他強多少?你看如今的齊國——有一塊安生的地方嗎?”靜默一會兒,“我知道你現在連我和大哥也防著,大哥懦弱,什麼都聽你的,連個孫女都保不住,才十二歲就要嫁到秦侯府,你知道大哥平生最疼的就是阿滿這個長子,阿滿走得早,隻有英兒這麼一個後人,沒成年就要為了你兒子的天下出嫁,大哥暗地裏偷哭了多少次,卻不敢跟你說半個不字,還有——那個櫻或——”
櫻或正靠在內殿門旁,聽到自己的名字有些錯愕——
“我跟你求過多少次?你卻連個宮女都舍不得給我!”
櫻或回視一眼對麵的曹彧,因為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臉上。
“混賬話!那櫻或是什麼身份,我不是沒跟你說過,連先王都不敢造次,你竟然還忘不掉這事!”太後。
“我偏偏不信什麼亡國孤魂,熒惑守心,上王駕崩時她才七八歲,何況他是因為摔馬傷重,你當年不是也覺得把這種罪怪到一個孩子頭上,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