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柬,字安世,出生時,正值白花蛇草茂盛之時,故乳名“小白”,其性沉敏,膽識過人,魏建之功臣,深得父兄喜愛——這是正史所載。
野史對他卻另有載錄,李柬一生做過許多雄偉大事,卻惟獨有個惡癖——討厭風雅,尤其那些寫詩弄賦的才子,每見之,必辱之,甚至還曾將為他寫賦的當世才子惡揍,差點置其死地,也因此被兄長武帝罰去守陵一年。
正因為他得罪了這些寫詩弄賦的文人,所以有關他的野史數不勝數,但不管是喻他淫/奢,還是載他狂妄,都不得不承認他的“美貌”。
不錯,美貌——這是讓李柬一生都極其討厭卻又無可奈何的事!
%%%%%%
“小世子跟大人您長得太像了!”芙蕖抱著剛滿月的李柬,左看右看。
櫻或輕咳兩下,繼續將手中的濃湯喝完,“照這樣長下去,將來他可能會恨我。”他們秦川李家是行伍之家,生成女相,將來如何號令三軍?
“怎麼會呢,哪有人會嫌自己好看的。”芙蕖將孩子遞還給乳母,俯身坐到床頭,“大人,您是不是著涼了?怎麼老是咳?”她來了半晌,大人已經咳了好幾次,這才剛出月子,不能小視。
正巧瑤君端著藥碗進來,聽芙蕖這麼問,便道:“可不是麼,從昨夜開始就老是咳,今天一早去請了大夫來,說是吹了涼風,這大熱天的,又不能捂起來,真是遭罪。”
芙蕖起身幫瑤君一起張羅,“將軍還沒回來?”她剛從永寧過來,對這邊的情況並不了解。
“東北那邊好幾封加急催著過去,在這兒等到孩子出生才走。”瑤君悄道,“幫你們都接來,就是怕大人在這兒太悶。”
芙蕖一邊用湯匙攪藥汁,一邊偷覷一眼床上假寐的櫻或,“大人真要在這兒久住啊?”
瑤君也偷覷一眼床上的人,道:“大人正為這事跟將軍置氣呢,本來說好出了月子,天涼快一點就動身去永寧,結果將軍臨走前給守軍下了死命——沒有他的允許,不讓大人下山。”
芙蕖偷偷吐舌,真是三年河東,三年河西,想當年大人一句話,連曹參都要俯身拱手,如今卻被圈在這小山上出不去,“來的路上,聽說秦川那邊殺了不少人,將軍是不是擔心大人的安全?”
瑤君點頭,“我也聽蕭寒說過一兩句,將軍現在握著這麼大的權柄,有些障礙當然要及早削清,估計是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池,所以把炎公子也送了過來。”想到芙蕖是在西京呆了很久,正好問問西京的情況,“西京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芙蕖搖搖頭,“一個字——亂,太後臥病後,王上立馬就解除了大人任命的那幾位臣官,兌幣處也關了,城裏的商客一天比一天少,司農局裏的那些官員先後下獄,查抄的查抄,充軍的充軍,所幸大人安排我們這些人去了永寧,那些念著西京的財產,不願意走的人,大多都被抄了家。”歎氣,“聽說王上還下了令——但凡是大人的親信,不必審問,一律抄家問斬。”
瑤君微微咬唇,“王上這是在嫉恨大人不顧他的安危啊。”大人在西京被迫立新王時,就曾自言自語過——王上會恨她,果真是說對了,“太後難道就一點也不知道王上的作為?”太後最明白大人的用心才是。
“知道又能怎麼樣?”芙蕖苦笑,“別說太後臥病在床,就是身體好好的,也做不了多大主?他們這幾年被將軍劫持在雲霓關,朝廷裏的那些老臣不是年紀大了,就是牆頭草,都指望著王上光複齊國,誰還會指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本來還有太尉詹旭站在太後這邊,結果有人告他私下與秦川往來,被下了大牢,王上連親舅舅都關了,旁人就更不必說了,太後也就此再沒管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