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約在安錦繡側身看他時,也看清了站著跟安錦繡說話的人是誰,忙就停下來,跪在地上給白承澤行禮道:“奴才韓約,見過五殿下。”
“韓大人,你怎麼會來?”安錦繡問韓約道。
韓約忙道:“娘娘,奴才奉聖上的旨意,接娘娘去禦書房。”
“我父皇已經回到禦書房了?”白承澤走到了安錦繡的身邊,站下來後,問韓約道。
“是,”韓約道:“聖上命奴才來接安妃娘娘過去。”
“我父皇現在如何了?”
“奴才不知,”韓約不見一點遲疑地跟白承澤道:“奴才是在殿外接得旨,奴才沒有見到聖上。”
“五殿下,我去看聖上,”安錦繡說道:“宮裏如今這樣,五殿下還是去看看沈妃娘娘和雲妍公主為好。”
白承澤看安錦繡轉身要走,說道:“安妃娘娘,您方才?”
“方才多謝五殿下勸解,”安錦繡衝著白承澤行了一個半禮,“我知道現在不是應該傷心的時候了,五殿下,多謝了。”
白承澤沒再與安錦繡說話,看著韓約帶著大內侍衛們,護送著安錦繡走遠,沒有提醒安錦繡,他的披風還披在她的身上。
“爺,”白登從林外跑到了白承澤的身邊,小聲道:“大皇子帶人把東宮圍了。”
“我的四哥呢?”白承澤問道。
“四殿下還在府中沒有出來。”
“他倒是能沉得住氣,”白承澤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這個時候他們兄弟都在賭。老大賭他們的父皇過不了今晚,老四賭他們的父皇能過了今晚這一關,而太子應該在賭杜簡能帶著玄武營的兵將攻下帝宮。
“爺,”白登問自家主子道:“我們該怎麼辦?”
“我父皇回到禦書房了,”白承澤道:“我們去禦書房外等著。”
“那宮門那裏?”
“我們手中無兵,最多在禦書房危險之時,我們拚死一搏好了,”白承澤說著邁步往前走去。他這個人不喜歡賭,世宗死與不死,他都做下準備,這樣自己才會安全,皇位要要,但是人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皇位?
安錦繡這時走出了翠竹林,雨下得越發大了,韓約看著安錦繡淋雨的樣子,懊惱道:“奴才沒想起來給娘娘帶雨具過來,娘娘恕罪。”
安錦繡衝韓約搖了搖頭,說:“聖上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韓約搖頭,小聲道:“奴才跟向太醫打聽了,聖上的情況不太好。”
“那你這是?”
“聖上擔心娘娘,”韓約說:“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命令便是讓奴才接娘娘過去。幸虧奴才發現這裏的光,不然娘娘要是去了中宮殿那裏,奴才就罪該萬死了。”安錦繡是不是要去中宮殿,韓約並不知道,不過他知道這麼說,對他們大家都好。
“中宮那裏怎麼了?”袁義問韓約道。
“有一夥大內待衛反了,”韓約說:“聖上還是蘇大人護送出中宮的。”
大內侍衛統領蘇養直,安錦繡聽過這個人,世宗的死忠之士,“皇後娘娘呢?”安錦繡問韓約道。
“奴才不知道,”韓約說:“中宮那裏現在還失著火。”
“那林章林大人呢?”安錦繡又問。
“林大人帶著人在宮門那裏。”
安錦繡的腳步一頓,怪不得白承澤會堵住她的路,林章已經是白承澤的人了。皇後在計劃弑君之前見過的最後一人是林章,白承澤比自己更了解皇後的計劃,所以他看著自己的父皇去赴死,同時也做著世宗不死的準備。白承澤!安錦繡暗自咬牙,她還是自以為是了,就沒想到白承澤能提前把林章拿下。
“主子?”袁義看安錦繡停下來不走了,忙小聲問了一句。
安錦繡看向了袁義。
袁義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隻是與安錦繡對視時,眼中的焦急之情沒有掩飾。這本是他們逃出宮去的大好機會,卻連宮門的邊都還沒摸到,就又得往禦書房走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們還能有下一次機會嗎?
“我有話跟袁義說,韓大人請你行個方便,”安錦繡跟韓約說道。
韓約忙就帶著自己的手下走得遠了些,讓安錦繡和袁義單獨說話。
“我們怎麼辦?”袁義這才跟安錦繡急道:“出不去了?”
“你出去一趟,”安錦繡小聲跟袁義道:“去找將軍,告訴他,不管今晚宮裏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管白承澤給他下什麼樣的命令,他就守著那座軍營不要動。”
“理由呢?”袁義道:“將軍知道宮裏出事,還不急死?”
“聖上還活著,他就不能動,”安錦繡幾乎是耳語一般地跟袁義說:“你告訴將軍,若是聖上駕崩,他手裏的兵,就是可以保我們活下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