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賀玉樓說:“月安,就這樣,不好嗎?”
溫月安不笑了,沉默了一會兒,問:“哪樣?”
賀玉樓說:“和小時候一樣。”
溫月安說:“小時候不娶妻生子。”
難得的,賀玉樓竟然被溫月安堵得無話可說。
兩人又都不言不語了,卻也都不動,不起身,不出門,就聽著窗外雨打萬物的聲音,好像在一處避雨的兩個陌生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敲門聲。
賀玉閣在門外問:“玉樓在裏麵嗎?”
賀玉樓說:“在。”
賀玉閣擰了擰門把手,溫月安的房門竟然是反鎖的。她急道:“賀玉樓你在這裏麵幹什麼?快給我出來。”語氣很急,聲音卻壓得很低,她怕常良言聽見。
賀玉樓把門打開,懶懶道:“睡覺。”
賀玉閣一把把賀玉樓拉出來,問:“你為什麼跑溫月安房裏去睡覺?”
賀玉樓笑起來:“溫月安房裏怎麼了?我還在衣櫃裏睡過覺呢。”
“你小聲點。”賀玉閣壓著聲音問,“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溫月安他有病,你知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幹什麼了?”
賀玉樓看著賀玉閣,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賀玉閣咬咬牙,用極低的聲音道:“他親你了。”
賀玉樓:“哦,這事,我知道。”
賀玉閣:“你知道?!你知道還跑他房裏去?不行,我真得告訴媽,我現在就去她辦公室,叫她把溫月安送到精神病醫院去,要不等他把髒病傳染給你我們家就完了。”
溫月安房裏傳出來一點響動,賀玉樓回過頭,看見溫月安穿著青布睡衣坐在房門口的輪椅上,正看著他,眉目疏淡。
賀玉樓說:“月安,你先進去。”
溫月安沒有動,他看著賀玉樓的眼睛,說:“師哥,聽一聽你要怎樣處置我,不過分。”
賀玉閣對溫月安說:“肯定是送你去治病,我們家對你仁至義盡了。”她說完就要出門去找顧嘉珮。
賀玉樓擋住她,說:“月安不會再那樣了。”
賀玉閣盯著溫月安,問:“是嗎?”
溫月安的眼神還在賀玉樓身上,他看了賀玉樓好久,像要把賀玉樓的樣子烙進自己眼底深處。
“不是。”溫月安輕輕吐出兩個字。
賀玉閣把賀玉樓的手打開:“賀玉樓你也聽到了,別攔著我。”
賀玉樓擋住賀玉閣,又說了一次:“月安,先進房裏去。”
溫月安沒有動,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賀玉樓。
賀玉閣說:“賀玉樓,你看他那眼神,他怎麼看你的,他就是有病,惡心。你居然還攔著我?你現在攔得了,你以為爸媽回來了,你還攔得住嗎?”
賀玉樓點點頭,側過身,讓開道,對賀玉閣說:“你去說吧。”
賀玉閣剛鬆了口氣,轉身還沒走半步,就聽見賀玉樓接了一句:“把我也送去醫院。賀玉閣,你弟有病,讓全城人說去吧。”
賀玉閣猛地轉身,盯著賀玉樓,不敢置信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賀玉樓說:“是。”
賀玉閣還來不及說什麼,賀玉樓又道:“你猜猜我昨天晚上去他房裏幹了什麼?”
賀玉閣咬著嘴唇,艱難道:“什麼?”
賀玉樓勾起嘴角,用他一貫的、帶著一股壞勁的笑,道:“睡、覺。”
這個睡覺和之前的睡覺不是一個意思,賀玉閣的臉登時漲得通紅:“賀玉樓你還要不要臉了,你——”
“不要。”賀玉樓笑著說,“你就想吧,盡管想,怎麼都不算過。”
他說完,徑直走到溫月安的輪椅後,把人推進房間,鎖上門。
過了好久,溫月安才摸到賀玉樓的手腕,用自己冰涼的指尖輕輕觸碰著賀玉樓手腕上溫熱的皮膚,顫聲喊了句:“……師哥。”
賀玉樓一邊笑著,一邊咬牙切齒道:“現在滿意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