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黑色的誘惑(2 / 2)

看著她渾身上下的名牌,我心想,這麼小的年齡,這樣的穿戴,要麼是她家裏有錢,要麼就是有其它原因。早些時候在電視台拍攝過青少年的片子,大量地翻閱過這類的書籍以及現實中的多次接觸,對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有些認知,特別是現在的孩子們的渴望物欲,有時會讓我很揪心。我對青春期的孩子情況知道得越多,我就越不敢往那方麵想。

“雪兒,多安靜,多幹淨的名字。”

我打破了僵局:“丫頭,那我們就聊聊吧。”

“你叫我丫頭,是麼?我媽打小就這樣叫我,來城裏幾年了,沒人這樣叫我了,隻有那些老不死的高興時偶爾叫叫。”

我一驚,以為聽錯了,我沒有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雪兒看著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老師,我太冒失了,讓你吃了一驚,既然我已經說出來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看著你就親切,我還是叫你姐姐吧,這樣,我才能把心裏的話倒出來。”

雪兒快人快語。

我笑了笑點點頭,鼓勵著她。

“我家在一個遠的想起來就累的山溝溝裏,我們老家可窮了,一瓶油吃一年,沒來城裏時,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飽。後來,我跟著一個小姐妹偷偷地跑出來,我想知道吃飽喝足了是什麼樣子。我隻上了三年學,字都認不了幾個,在城裏能幹啥?剛來時,就知道在飯館裏端盤子,天天把嘴吃得油乎乎的,可滿足了。後來,一個大肚子老漢吃飯時對我說,丫頭,跟我走,我給你好日子過。姐姐,我可能真的窮怕了,我跟著比我爺爺年齡還大的男人走了。老家夥可有錢了,住的房子比我們村長家的羊圈還要大。帶我走的當晚,他就急著問我是不是處女。我一聽氣急了眼,甩了他一巴掌,狗日的,你敢罵我,你敢惡心我。我罵了他,我還伸手打了他。可這老東西不但沒生氣,還笑得像撿了大元寶。就這樣我還是跟了他,一跟就是三年。姐姐,我已經不是處女了。”

雪兒加重語氣說著這句話,眼淚淌在她臉上。

“這重要嗎?”

“姐姐,我認為不重要管用嗎!男人覺得重要才算數。那個老東西說我不是處女了,他說他還要找處女。”

雪兒說,她要把攢下的錢拿去修補處女膜。她還說她的一個小姐妹告訴她,每騙一個男人後,她就去修補一次處女膜,這個小姐妹已經修補了好多次處女膜了,每一個和她好的男人都高興地把她當作寶貝兒。

我詫異,處女膜就是這樣不停地修補嗎?男人們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上當嗎?

一層脆弱的膜體,荒誕地驗證著一個縱欲時代虛偽的貞操。

聽完了雪兒的故事,我鬱悶地走出了西餐廳。

對麵便是夜總會,門前停著各色的豪車反射著霓虹燈的光芒。一個男人從自動轉門裏麵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站在了兩個車的中間,肆無忌憚地排泄著,那股臊味在霓虹燈的閃爍下在不夜城惡劣地擴散著彌漫著……

我突然看到,對麵台階上,雪兒正大聲在和另一頭的人打著電話,聲音清楚地衝到了我的耳裏,她絲毫不躲避人:“小紅,明天就給小惠家打電話,讓她趕快過來。”

憑雪兒的神態,對方是問該如何給那個叫小惠的回話。

依然是快人快語:“你就說,人傻,錢多,好糊弄,請速來,小惠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人傻,錢多,好糊弄,請速來……”

這聲音在黑色的夜空下肆意地傳播著、搖曳著。

十裏城郭,儼然一座怒放著的罌粟花的莊園,毒倒了多少這樣花季年齡的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