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城裏人是享福享得太多了,把骨頭都養賤了,好生生的,有滋有味的,還煩躁個啥?
畫室,是朋友靈魂的寄居地;畫室,也是他日夜眷戀的情人。今天,被朋友邀請去那兒觀賞他的新作。
進了畫室,被絢爛的色彩搞得炫了雙眼。
一幅《要命的二妹子》,被掛在醒目的地方,聞著油彩的氣氛,就知道是剛剛完成的。
畫麵上,那位二妹子站在高高的土梁梁上,苦苦地相送那遠去的親哥哥的背影,兩眼淚汪汪的。看著那睫毛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眼看就要滴到畫布外了,逼真極了。我真想上前幫她拭去那可憐的還有著體溫的淚珠兒。
朋友在畫室裏來了個360度漂亮的轉身,手就那麼輕輕地在音響鍵上一點,淒美、撕心、裂肺、要命的感覺從龔琳娜的那首陝北民歌《圪梁梁》中噴湧而出。
就在這畫室裏,《圪梁梁》和《要命的二妹子》就這樣的相遇、相知、相愛並結合了。
歌聲還在畫室裏繚繞著。
朋友和我聊起東西方音樂的差異來。
他說:“西方的《我的太陽》、《心中的玫瑰》和陝北民歌的《想親親》、《毛藍手帕抱冰糖》、《圪梁梁》、《阿哥的憨肉肉》等等,相比之下,陝北民歌表現得更為人性化,更為貼近生活的真實。”
我說:“是啊,如果眼淚是一種聲音,那麼,這種聲音就在陝北的民歌中哭訴著。”
“你知道嗎,我此刻想幹嗎?”
“你想幹嗎?”
“我想即刻去陝北的圪梁梁上,去尋找那要命的親哥哥,我也把你帶上,你去尋找那要命的二妹子。”
“我不去,你看到了我的作品了,我去過那裏,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的意思是藝術和現實是脫節的。”
“嗯,你的悟性就是一流的。要不每次創作完作品,我會第一個請你來欣賞。”
“誇我,還是想見我。”
“都有。去吧,你是作家,你的魂在路上,在故事中。那裏,會有你想要的一切。”
結果,我真的就去了陝北。
翌日清晨,我駕車行駛在山裏蜿蜒的柏油路上。
太陽悄悄地爬在樹梢上,它告訴我,她的美在這裏是絕無僅有的。
本來暢想著用一首散文詩來讚美它的,想到這一趟我是來探索民歌的,隻好把浪漫的情愫暫時放下,下次再暢想吧。
它熱情問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我誠實地回答。
“你不暢想我可以,可我還是照耀著你前行的腳步。哦,不是腳步,是車輪。”
“你怎麼說都行,我的太陽。”
在陝北的土梁上,我找到了那位大山裏的民歌手,開門見山,請他給我唱一首他最喜歡、最拿手的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