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聽見了塵埃遙遠的哭泣,還有
化作泥濘的那些聲音在地下的嗚咽。
讚賞笛卡爾那句“我思故我在”的著名論斷。
欣賞奧修的那句“當鞋合腳時”的著名哲語。
下午,從劍橋驅車前往約克郡。
春日的薄涼還沒有被暖日曬透,便起了冷霧,並在車外一點一點地加厚,拓寬。我想拿手撥開眼前的霧,可這是徒勞的。我開始懷念起拉薩的太陽。
到了約克郡,已是傍晚時分。
這裏,距我計劃要到的呼嘯山莊還有些距離。我決定不趕路,在這兒住下。
十年的遊走,路上出了太多的事,有些竟與生死攸關。人的神經也是有底線的,從此後,我忌諱夜晚開車,忌諱風雨兼程。
等天明再出發。我選擇了丘吉爾酒店。
進了房間,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定先去衝澡,衝澡一定要有音樂的相伴,在享受中完成洗淨鉛華。
習慣,要命的習慣啊。
打開收音機。
聲音,被丟掉的聲音,幾乎中國所有的酒店都已經消失了。在丘吉爾酒店,精致的小匣子裏麵流淌出來巴赫的《馬太受難曲》第一分曲:
來吧
錫安山的女兒們
……
音調暗淡,音區低沉,黯然悲沉的樂曲把耶穌死去後的悲痛氣氛營造出來,將悲劇推向了高潮……
一場沐浴,衝刷著“山莊”的荒涼孤獨,也撫慰著羈留者淡淡的憂傷。
一頓有特色的晚餐。
一處有意思的住處。
丘吉爾和雪茄小屋。
對著電腦發著“高燒”,敲打出自己才能聽懂的囈語……
夜幕中的我,早已透過“蘋果”的缺口,在刺骨寒風中,翹首凝望祈盼了許久的呼嘯山莊。
呼嘯山莊對於我來說,就是那“超人間的愛”的象征。
在英國古典文學中,夏洛特·勃朗特的長篇小說《呼嘯山莊》被認為是最難理解的作品之一,曾長期招惹評論家們的厭惡,他們傳統作怪的大腦不能寬恕作者獨立不羈、親近自然、富有神秘色彩地書寫;而這樣一部反映作家向往自由與個性解放、對於虛偽的世俗禮法和道德等級觀念的深惡痛絕的愛情小說,更是刺疼了他們神經。包括著名小說家毛姆也用尖刻的言語詆毀著山莊的意象。更有甚者,把主人公說成十惡不赦,一無是處。有人在鼓吹《簡愛》的同時,呼籲把《呼嘯山莊》燒毀;還有人建議把《呼嘯山莊》改為《枯萎山莊》……而曾經竭力詆毀夏洛特·勃朗特作品的毛姆,最終推崇《呼嘯山莊》為世界十大小說之一,則可貴地還原了這部狂飆般的、極具藝術震撼力巨著的真正麵貌。
翌日,啟程。
車外,風呼嘯,雨盤旋。
深山上風嘯雨泣,
寨門外花落花開,
你那一顆不老的心啊,
在故園的山水間徘徊。”
這風,這雨,這詩,怎麼這樣配合我心,我神。
遠遠望去,挺立在暴風雨中的呼嘯山莊,它,既是山,又是莊。它是作家一種象征性意義的取名,構成世界文學中的高峰;更像綺麗璀璨的詩歌阡陌中的神秘莊園,召喚著向往它的普天下夏洛特·勃朗特的欣賞者。
山莊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