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就是這本回憶錄牽動了你的芳心?”
大衛妮爾說:“不是芳心,是讓我動心。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在聽你說。”
妮爾說:“在古伯察的描述中。有某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方,使我感覺到了即陌生又好奇,既有異國情調,又極其平庸。由於他是被驅逐出境的,拉薩被他渲染了許多神秘,讓人浮想聯翩。19世紀下半葉,他的遊記在所有西方人的思想中激起了對西藏強烈的興趣。我就是被他感染得腦中不停地出現了西藏的幻覺,最終踏上了西藏,我要成為世界第一位朝拜拉薩聖地的西方女人,並以親身經曆書寫一部真正的東方神話。”
“那時,你在沒有信息,沒有任何交通工具,靠你的雙腳跋涉在西藏的路途上,還有海拔的困擾和被搜查的危險,你不覺得艱辛嗎?”
大衛妮爾調皮地瞄我一眼,回答道:“隻要你感興趣,隻要你有堅定的信念,什麼艱苦的事兒,你都把它們視為好玩。你想,好玩的事情,有誰不願意去呢?就像捉迷藏,多好玩。還有,你不是在青藏線上開翻了車,差一點丟了命,你知道你多瘋狂嗎?這難道不是西藏讓你瘋狂、著迷嗎?現在你不是又來了嗎?而且在雅魯藏布江邊上,我們的聊天不是很有趣嗎?”
“嗬嗬,好喜歡你的直爽的性格和說真話。你說得沒錯,隻要你癡迷某種事情,除了生命,其它任何事情都可以放下。這次我來和你的靈魂銜接,可我的朋友不理解我的行為,覺得我不可理喻。”
“那是你的朋友他不懂你!”
“你是幸運的,你找到了懂你的庸登,還有你的丈夫。”
“是的,他們不但懂我,而且還支持我。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懂你的那個人。”
“謝謝你,妮爾。我不苛求這樣的機緣,也許那個人正朝我走來?”
“哈哈哈哈!”大衛妮爾熱情伸出雙臂擁抱著我,兩個人同時一笑。
永不接受失敗
大衛妮爾被譽為18世紀以來法國最偉大的女性。
大衛妮爾既是一位熱忱而又富有天賦的東方學家,也堪稱一個“奇女子”。她之“奇”,不僅在於其漫長的生命旅程中握有罕見的豐富閱曆、知識,還有著多樣的頭銜、身份:無政府主義者、歌手、記者、共濟會員、女權主義者、自由思想家、佛教徒、作家、探險家、哲學家。
她並不滿足於純粹的文化知識,她認為佛教是一種生活方式,她希望親自體驗所讀到的以及從西藏雲遊學者與喇嘛們口中所獲得的一切。她在哲孟雄(錫金)認識了庸登,庸登當時隻是個14歲的男孩。大衛妮爾和庸登用了兩年的時間,對西藏東部和中國中原的西部作了考察。1923年秋,他們到達了雲南的瀾滄江流域。大衛妮爾說,“她的準則是永遠不接受失敗”。於是她決定繼續前進,直奔拉薩。
在當時,拉薩被禁止西方人進入。
1912年,清王朝崩潰之後,達賴喇嘛再次返回拉薩。在1913年的西姆拉會議上,英國,西藏地方政府和中華民國一致同意先將西藏的邊境對西方人(旅行家,探險家,學者和傳教士)關閉,惟有一兩名常駐江孜的外交代理人除外。這樣一來,西藏又成了禁地,而且是比任何時候都更為嚴重。
正是那年,大衛妮爾秘密進入拉薩。
為了不被人發現,她和庸登假扮母子,穿上藏服,化妝成乞丐。有時庸登也化妝成身陷困境的巫師,大衛妮爾則裝扮成是他貧窮軟弱的母親。在西藏這片神秘的禁地,他們生動活泛地不斷扮演著各種角色,一是滿足當地人的好奇心,再者也有利於討好官吏和擺脫土匪。大衛妮爾的成功始終是在庸登的陪伴下完成的。他們躲避、逃離追查,不畏嚴寒侵蝕和泥石流的威脅,身上僅攜帶一些糌粑和一頂帳篷,難以置信地在雪山、草原、溝壑中長途跋涉著。“不到拉薩,寧可死!”她已經不止一次地這樣發過誓。
她曾在信中告訴他的丈夫:
我這次旅行甚至可以被一名年輕和身強力壯的人視為非常勇敢的壯舉,而由我這樣的女子(當時她已經56歲)來完成,這完全被視為一種瘋狂,但我卻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大衛妮爾,這位用青春、熱情、果敢、毅力、生命和智慧鋪築了中西方文化之路的非凡女人,在國內受到英雄般歡迎,得到法國總統支持,也贏得了世人的盛讚。除了《一個巴黎女子的拉薩曆險記》,她還相繼撰寫了《西藏的奧義和巫師》、《喇嘛五智》、《嶺地的格薩爾超人的一生》、《愛的魔力與魔法》、《在暴風雨的烏雲下》、《在喜馬拉雅腹地》、《中國四千年的開拓史》等。尤其是她在不負有任何的官方使命的情況下,探索、發現了西藏藏傳佛教的頓悟之道的《一個巴黎女子的拉薩曆險記》,影響世界,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