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可為什麼臉上沒有疤?”他疑惑地拿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的鼻梁,輕輕的在唇上點了一下,他大概也是愣住了,覺得不太妥當,有些慌張地向後退了退。
“這個……”
“冒犯了,對不起。”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認真。
可我覺得心慌意亂,這是頭一回,好像除了眼睛到處亂轉,其他部分都不是自己的了。
其實我該感謝他的善解人意,他的及時退開,這才不至於讓我在他的眉眼間停留過多,把僅剩的一點羞愧心扔到天上去。
可不得不說,品嚐美食是種享受,耳聽樂曲是一種享受,就是盯著子貅看上那麼兩眼,便更是享受了。
我看向他時,子貅已把視線轉向桌上的果子,嘖嘖道:“好一個新鮮飽滿的果子!”
我尷尬地癟了癟嘴:“不如吃了看看,看看吃了後會不會麵色紅潤些。”
子貅隻笑不語,把果子送到嘴邊,張嘴就喀嚓咬下一口,“嗯,味道甜美。”
想想也是,剛從樹上掉下來的新鮮果子,味道肯定鮮美,沒有親自嚐嚐,心裏竟有些不舍。
仿佛是察覺到了我小小的心思,子貅忽的轉過來,含笑看著我,我刷地低下頭,不知道眼神放在哪裏。
景桐啊,景桐,怎麼這麼不爭氣!不過就是一個果子,竟然還舍不得了。看到一個好看的男子,便走不動道,現在還為了這麼一個小東西斤斤計較,果然正如文錦所說:“沒有一點公主的樣子。”
“感覺好多了。”他說,“作為報答,這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
我抬頭一看,是隻精巧玲瓏的犀牛角,想起上次那支簪子,我恍然:“這又是別人家的東西吧?”
“是我的。”他輕輕皺眉,假裝生氣要收起來,“既然看不上眼,我就……”
“沒,當然沒有!”
“那你就收著吧。”他溫文一笑,不收反倒是不給他麵子了。
這小巧玲瓏的禮物就當做是他的報答,可我實在想不到,自己哪裏出過力?這麼貿然地收下,似乎不太妥當。可想到宮裏需要打點,自己那點零花還不夠塞牙縫,這犀牛角在宮裏的用處更是不足掛齒,心中頓時就釋然了不少。
城東的桃花隨風飄轉,城東的女子有著嬌豔的容貌,卻獨自坐在院中,望著街上的行人長歎,就這樣獨坐到天黑。
景王府掛起了錦燈,景王盛宴,請了幾個文武官,又有兩個公主在場,場麵頓時變得熱鬧而嚴謹。
文武官時不時說兩句好話,大意就是:“祝兩位公主早日尋得良人,嫁給我國最英俊瀟灑的駙馬爺。”
不知道為何,景王聽了這樣一番話,臉上從來沒有笑容。我和他的眼神時不時對上,光線不佳,看不出他想要說什麼,卻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宴會上少不了琴師助興,子貅依然是一襲白衣,麵色冷峻,捧著他心愛的琴出場。
文錦一看見子貅那冷傲的神情,一點也不覺得被冒犯了,反而癡癡的盯著他看,“如果說他是妖,我會信,如果說他是仙人,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啊!”
確實,子貅傲然獨立的氣場,說他是得道成仙的仙人也不足為奇。
“如果說他是鬼呢……”我輕輕的反駁道。
這話好像被他聽見了,視線突然就盯上了我,嚇得我手裏的酒水一灑,文錦瞥見,半嘲半惑地道:“連杯酒都拿不穩?”
我剛想說些什麼,席子鋪地,丫鬟拎著幾盞錦燈,簾子後麵,子貅正慢慢地撥動琴弦,緩緩地撫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