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 / 2)

那麼,這便叫人算不如天算了罷?太後處心積慮,為自己的兒子掃清了登帝路上的障礙,到頭來,反為他人做嫁衣?她以一本名冊,轉移了咄咄目光,保住了兒子帝基得穩,卻也使得秋長風這個強者更強?就連那本原本不曾存在的名冊,秋長風也沒有浪費——

“皇上信任長風,病榻前禪長風為帝,長風不勝惶恐。長風受命於多難之際,願與各位同雨同舟,共度時艱。為示長風至誠,長風願將這本先皇授予的名冊在各位朝臣麵前焚之一矩,讓它追隨先皇而去。自此我大隴皇朝君臣無欺,坦蕩一心。”

這話,是秋長風接了昭景帝的禪讓書後,在金鑾殿上磅礴所雲,且當場將一本教百官忐忑了十幾年的“名冊”擲於香爐內,化作一抹青煙湮去。直賺得一幹王公朝臣跪伏於地,山呼“萬歲”……

“話說回來,你當真放心讓秋長風一個人呆在皇宮?”

“以他脾性,若當真有了別的女人,必然是他愛上了。我在與不在,有什麼分別?”

冷蟬兒明媚的眼珠滴轉,“可是,你並不一定要離開,既然離開,總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這女人如此聰明作甚?“遠東王這個人,你聽說過麼?”

“秋長風的盟友之一。一度風傳是冷千秋的生身之父,其後才知是一場烏龍。”

“你既然了解,總該曉得他好色成癖罷?”

“何止。據聞他還有些令人發指的惡習,如飲食處子之血,夜禦多女等……”冷蟬兒美眸倏瞠,“不會罷?他……看見了你?這還了得,那種色中魔王,若是見了你……”

“當年他到大苑公府為客,曾一夜消受了數名美婢。他以為,憑著秋長風過往的慷慨,我這個愛妾也當不吝贈予。”

冷蟬兒同情地,“他要完了。”

“我和秋長風在書房,他恃著功高,直衝衝闖了進來,我避之不及。他向秋長風開口要我,是他的隨行謀臣看出了秋長風瞬間轉變的臉色,當下以他醉酒之由告罪,把人拉走。我為免再生事端,又想帶秋夫人出那個高牆散散心懷,就帶她和兒子回來了這巫界。”

“這樣說來,你家狐狸立襄陽郡主為後,是為了讓襄西王安心,幫他牽製住遠東王,以備日後有暇剿之了?”冷蟬兒自問又自答,“該是如此沒錯。那個遠東王哦,死得不要太慘。”

那時,若不是費得多及黑白無常全力拉著,遠東王怕在那刻就沒了性命。甚至因瞞我失蹤之事,秋長風把人家瑩郡主罵了個狗血噴頭。那隻臭狐狸,可是我兒子的爹,疼我疼得緊呢。

“海兒,海兒!”

我回首,眺見夕陽之下,我娘和秋夫人手牽手,跳躍著奔來。我這個娘啊,自己如少女般快活也就罷了,把雍容高貴的秋夫人也一並拉下了水,比我和冷蟬兒還要活得恣意。

“小海,該把海兒給我們了罷?”秋夫人盯著我懷裏的兒子,饞涎欲滴。

“他睡著了。”海兒肉鼓鼓的小臉偎在我心口,睡得正好,哪能打擾?

“睡著更好,比他醒時可愛,給我玩啦!”不由分說,娘搶了人,拉著秋夫人就走。

唉。我這兒子有個怪癖,除了我,對誰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姿態,哪怕是娘有一張和我幾乎相同的臉,也喚不起我兒子的熱情相待。但偏偏是他那張冷板板的小肉臉,惹得娘和秋夫人心癢難耐,愛不釋手,常以和我奪人為樂。

“秋夫人被你帶來巫界,她家老爺呢?你把人家夫妻拆了?”

“那又怎樣?”秋夫人自從和娘見了,越發年輕美麗。她那個不討人喜歡的丈夫,扔了也就扔了。

“你家的狐狸雖做了皇帝,但要平定天下,還需廢個一兩年工夫,你就在此獨守空房?”

“不然,你是要建議我紅杏出牆麼?”

“那倒不必,你家狐狸用起情來還算專一,你若不守婦道,未免不厚道了。”

“……”這個女人!“你到巫界已夠久了,該回家陪你那位前皇帝,以守婦道了罷?”

“我是想告訴你,你家狐狸一旦大事底定,必然要以正儀迎娶你,你甘心讓他安安穩穩的把你娶走?”

“……你有更好的建議?”

“照我說啊,你何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