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二帝喜好儒術,原因眾多。就主觀方麵講,元成好儒固然與其氣質、性格有關,更與他們從小所受教育有關。
一、老師
漢元帝最有名的老師是蕭望之。因為與丞相丙吉相處不諧,蕭望之被漢宣帝從禦史大夫任上策免,讓他擔任太子太傅,輔導太子。“以《論語》、《禮服》授皇太子”。漢元帝的另一位老師也是學有專長的儒生。“周堪字少卿,齊人也。與孔霸俱事大夏侯勝。霸為博士。堪譯官令,論於石渠,經為最高,後為太子少傅,而孔霸以太中大夫授太子”。可見,周堪經學造詣精深。與周堪同師夏侯勝的孔霸也是漢元帝的老師。“(孔)霸亦治《尚書》,事太傅夏侯勝,昭帝末年為博士,宣帝時為太中大夫,以選授皇太子經,遷詹事、高密相。是時,諸侯王相在郡守上。元帝即位,征霸,以師賜爵關內侯,食邑八百戶,號褒成君,給事中,加賜黃金二百斤,第一區,徙名數於長安”。孔霸研習《尚書》,可謂家學淵源深厚。
夏侯勝與夏侯建的《尚書》學在漢代可謂顯學,夏侯勝從夏侯始昌那繼承了濟南張生的尚書學;又從蕳卿那裏學習了歐陽生的尚書學。伏生之後的尚書學,至夏侯勝有了一個集大成的總結。夏侯建是夏侯勝的晚輩,雖然夏侯勝鄙視夏侯建的《尚書》學,視為“章句小儒、破碎大道”。但是夏侯建“自師事勝及歐陽高,左右采獲,又從《五經》諸儒問與《尚書》相出入者,牽引以次章句,具文飾說”。這種章句之學在後代被證明有極強的生命力。夏侯勝和夏侯建都曾經輔導過漢元帝的《尚書》學。漢元帝所下詔書展現其有深厚的經學功底,尤其在《尚書》學極有造詣。這種造詣與其老師的教導是分不開的。
漢元帝的師傅並不隻是來自研習《尚書》學的儒生。“疏廣字仲翁,東海蘭陵人也。少好學,明《春秋》,家居教授,學者自遠方至。征為博士、太中大夫。地節三年,立皇太子,選丙吉為太傅,廣為少傅,數月,吉遷禦史大夫,廣徙為太傅”。疏廣是東海孟卿的學生,後世很有名氣的筦路曾經向他問學。疏廣對漢元帝進行輔導的是《春秋》學。丙吉也曾經輔導過元帝:“地節三年,立皇太子,吉為太子太傅”。黃霸也是漢元帝的老師,其《尚書》學從夏侯勝處學得。“(黃)霸因從勝受《尚書》獄中,再逾冬,積三歲乃出,……後數月,征霸為太子太傅,遷禦史大夫”。丙吉與黃霸的情況較為相似,黃霸並非儒生出身,但是後來跟隨夏侯勝學了三年《尚書》,雖然不能達到漢代《尚書》學的高峰,畢竟學有所成。丙吉亦非正規儒生出身,但是他也積極提高自己的經學造詣,“後學《詩》、《禮》,皆通大義”。可見,漢元帝的老師大都是各自領域的權威和專家,縱有不及頂尖者,也必然在儒術領域下了較深的功夫。
漢成帝最有名氣的老師是張禹和鄭寬中。“初元中,立皇太子,而博士鄭寬中以《尚書》授太子,薦言禹善說《論語》。詔令禹授太子《論語》”。可見張禹和鄭寬中都是漢成帝的老師。鄭寬中給成帝講授《尚書》;而張禹講授《論語》。鄭寬中的經學造詣我們不必懷疑。夏侯建師從夏侯勝研習《尚書》大夏侯之學,繼承了通過夏侯家族傳承的大夏侯之學。夏侯建還師從歐陽高繼承了《尚書》歐陽之學。鄭寬中師從夏侯建,首先可謂師出名門。在夏侯建的學生,鄭寬中也屬於優異者,小夏侯之學後來又有新的派別,其中即有鄭寬中的鄭氏之學。鄭寬中本人的經學造詣從穀永給成帝的上疏中可以看出,“關內侯鄭寬中有顏子之美質,包商、偃之文學,嚴然總《五經》之眇論,立師傅之顯”。給成帝講解《論語》的張禹更是當時的學術權威。從經學傳授來看,“從沛郡施讎受《易》,琅琊王陽、膠東庸生問《論語》,既皆明習,有徒眾,舉為郡文學”;彭宣和戴崇都是張禹的學生。可見張禹師出名門、弟子卓越。從學術著作來看,張禹的《論語章句》是一部非常重要的著作。《論語章句》繼承和綜合了張禹以前的研究成果,成為一部集大成性質的作品:“始,魯扶卿及夏侯勝、王陽、蕭望之、韋玄成皆說《論語》,篇第或異。禹先事王陽,後從庸生,采獲所安,最後出而尊”。張禹的這部著作在學界得到一致的好評,“諸儒為之語曰:欲為《論》,念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