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細作(上)(1 / 1)

天色驟變,黑雲壓城狂風亂作,天際張開血本大口,似是要將這座城吞噬一般。高高的城牆之上站滿了宋軍,每人都手持弓箭,足足站了三層。遠遠看去烏壓壓的一片,猶如銅牆鐵壁,氣勢汝鴻,令人惶惶不可終日。金軍糧草盡失,完顏亶唯有按兵不動,飛鴿傳書給完顏宗望請求支援。殺馬的風聲早已傳遍軍營,表麵上看上去人心惶惶,實則人人心知肚明。隻是細作還遲遲沒有動靜。

婧軒獨自騎馬在城中查看地形,想找到突出重圍的缺口。剛走到臨近外城的一個小村落,便聽到那邊傳來的爭吵聲。

“軍爺求求你了,家裏八十歲的老母重病在床,隻剩下這點口糧了,求軍爺行行好,把糧食還給我們吧。”一個兩鬢斑白的婦人跪在地上,對著那士兵哭喊著。她臉上的滄桑盡顯,平日的勞苦都深深埋在眼角的皺紋中。她身邊還跪著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骨瘦如柴一臉呆滯。

“我們元帥還沒得幹糧吃,你們幾個賤民還想吃飽,滾開。”一個士兵抬腳踹在婦人的胸口,那婦人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痛哭起來。

“娘,你怎麼了娘。你們別打我娘。”少年撲倒婦人身上哭喊著。

“給我進去挨家挨戶的搜。”下令的正是兀顏齊,他高作馬上,麵上橫肉都擠在一處,滿目鄙夷。

“都給我住手。”婧軒從馬上下來,對著兀顏齊一眾將士說道。兀顏齊見到是婧軒,從馬上一個翻身,跪到婧軒腳下:“末將參見郡主。”一眾將士跪下向婧軒行禮。

“兀顏將軍免禮,不知兀顏將軍這是在做什麼?強搶窮苦百姓?你將我大金軍法置於何地,將大元帥的顏麵置於何地?”婧軒瞪著眼睛嗔道。

兀顏齊起身,濃眉微挑,瞪著眼睛說道:“末將誓死追隨大元帥,衷心可鑒。峽穀一戰我們糧草盡失,將士們食不果腹,可這些宋國賤民竟然私藏糧食,末將隻是拿這些賤民的糧食效忠大元帥有何不可。”

“我們大金攻破汴梁收複宋國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候宋國的子民都是我們大金的子民。將軍現在如此強搶窮苦百姓,等大金入主中原之時,何以收複民心。”婧軒嗔道。

“末將敬您是郡主,不敢多言。隻是這軍中之事還輪不到郡主做主吧。將士們食不果腹何以行軍打仗。郡主一介女流,還是多學習三綱五常。來人呐,郡主累了,送郡主回去休息。”說罷便有兩個麵色如土的士兵上來架住婧軒。

婧軒一把甩開那士兵的手,拿出腰間的令牌,目光冰冷如月光,話語中的氣勢令人不容置疑,“放肆,我乃當今陛下親封的一品軒陽郡主,陛下禦賜的梁王嫡妃,誰敢造次。”

陛下禦賜令牌,見者猶如麵聖。一眾人士兵嚇得驚慌失措,兀顏齊更是緊張的額頭直冒冷汗。隻見婧軒麵色沉靜,目光淩厲,猶如臘月的傲梅。“兀顏將軍觸犯軍法,立即帶到元帥的軍帳,聽候發落。”

“是。”兀顏齊額上青筋凸起,被架走的時候雙腿都是軟的,三步一跌五步一倒。金軍帳中,完顏亶背手立於桌前,劍眉緊皺目光如雪,渾身的英氣與威懾令人毛骨悚然。“兀顏齊,你可知罪。”

兀顏齊跪在帳中低著頭,顫顫巍巍的說道:“末將知罪,知罪。”

“愚蠢至極,你將軍法置於何地。虧得本王如此賞識你,封你為右副將軍,你竟做出如此荒謬之事,我金軍是流氓匪寇嗎?來人,給我拖出去,賞三十軍棍,以儆效尤。”兀顏齊自知有罪,並沒有為自己開脫,任由士兵拖著出了軍營,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

婧軒深知,此時大敵當前,正是用人之時,兀顏齊做出這等齷齪之事,定是不能助紂為虐,但又不可不罰,完顏亶將此事處理的十分妥當,倒是與婧軒想到一處了。婧軒正想著,便看見陳桉麵帶喜色的進入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