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命運似乎總是和孫豔開玩笑,就在兒子滿一歲時,丈夫被查出患有膀胱癌,必須立即接受手術治療,孫豔無奈退了單位集資買房僅存的5000元錢交給了醫院。提起那段經曆,孫豔至今仍記憶猶新。那是1997年的3月14日,丈夫被推進手術室後,孫豔的神經緊張得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在手術室外的幾個小時裏,她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兒裏,七上八下,心想著:現在該麻醉了吧,現在該動刀了吧,萬一丈夫手術有個三長兩短該咋辦?越想心越慌,最後蹲在醫院的廁所裏,捂著嘴,失聲痛哭起來。
一個星期後,丈夫終於挺過手術出院了。可是三個月後,自己和丈夫的單位破產,雙雙失業,“這可怎麼辦啊?”有段時間,家裏窮得隻得靠到米店賒米來維持家人的生活,鄰居和朋友除了給點幫助,剩下的也隻有對他們無奈的歎息。抱著體弱多病、嗷嗷待哺的孩子和術後身體虛弱,需經常吃藥維持身體的丈夫,望著年邁多病的養父養母,她欲哭無淚。但現在她是家中的頂梁柱,這個家需要她來扛啊。古有愚公移山,近有紅軍戰士二萬五千裏長征,路是人走出來的,為啥我就不能擊倒困難,讓家變得更幸福呢?晚上睡覺時,孫豔總是在思量著生活的出路。丈夫為了不讓妻子過於勞累,拖著病患的身體,與妻子一道,開始了艱難而又漫長的追尋幸福彼岸的求生之路。他們先後賣過爆米花,賣過水果,蹬過三輪車,做過榨油工。
記得那是2001年國慶前夕,孫豔無意得知那年鄉下碗具特別暢銷,於是和丈夫商定到鄉下賣碗。因在老家邛崍的一個遠房親戚辦的燒碗廠進貨稍微便宜一些,他們便開始經常往返於100多公裏外的邛崍。貨取回後,又用貨運摩托車拉著碗具叫賣於鄉鎮村社之間。渴了,到農家要碗水喝,餓了,隨便吃上幾口攜帶的幹糧。那時已是深秋季節,秋風瑟瑟,體弱的丈夫經常被風吹得感冒,坐在後麵頂棚上的孫豔,也冷得直打哆嗦。至今,孫豔一直留有膝蓋疼的風濕病。那段時間,來自經濟和精神上的雙重壓力讓孫豔感覺身心疲憊,但每當看見用掙得的微薄收入,讓家人吃得好了一些,穿得暖和了一些的時候,孫豔的心裏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
禍不單行,福無雙至。正當生活逐漸有起色時,70多歲的養母因腦梗阻癱瘓了,除了眼睛會轉動尋找家人的身影外,喝水、吃飯、翻身、洗澡、洗衣、侍候大小便,幾乎全靠孫豔。養母130多斤重,想給她翻次身不是那麼容易,通常是兩個人一起,一個人抬腳,一個人抬頭,然後一起用力才能翻動。養母一般小便時還容易處理,可是大便就隻能靠別人用手摳。養母內心清楚自己的病情,也預感自己留在人世的時日已不是太多,怕累壞了孫豔,遇到拉屎拉尿,養母總不願意讓女兒弄,可孝順的孫豔卻執意要做,這份情濃於血的孝心常常感動得養母熱淚盈眶。為讓養母感覺舒服,每隔幾天,孫豔就給養母洗洗頭,換換鋪,在孫豔的細心照料下,養母穿的衣服、蓋的被套、墊的床單時時都是幹淨的,養母也從未出現因長時間躺臥身上長瘡的情況。2006年,養母還是念念不舍地“走”了,老人家是含著微笑離開的。從那份微笑的遺容中,我們知道了老人家的幸福與滿足。俗話說“久病無孝子”,可六年來,幾千個日日夜夜,孫豔卻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孝”是永恒的,親情是無法割舍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從2005年開始,76歲的養父又患上了帕金森氏綜合征,全身不聽使喚,抖動不停,在最嚴重的時候,吃飯連碗都端不穩,孫豔就一勺一勺地喂給養父吃。聽醫生說,這種病,隻要多按摩、多活動筋骨,病情是可以減輕的,於是孫豔就特地去找按摩師傅教會自己按摩方法,然後每天給養父捏揉。天氣好的時候,孫豔就扶著養父的雙臂,到老河街的河堤邊散散步,談談心,以解養母走後,養父內心的苦悶。老河街的一些鄰居常常望著父女倆的背影,感慨地說道,多麼孝順的女娃兒哦,要是我的兒女以後有這麼孝順就好。
如今,養父在孫豔的悉心照料下,病情有所減輕,丈夫的病情也逐漸穩定了下來。有活丈夫就幫人家送送家具,沒事就待在家裏做些家務活,替勞累的妻子分擔分擔。最讓孫豔感到驕傲和自豪的就是自己有個學習優異、乖巧懂事的兒子。談起這些,孫豔的眼睛總會微微泛紅,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也許這些,對孫豔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麵對坎坷的人生,孫豔無怨無悔;麵對艱難的歲月,孫豔用羸弱的身板為家撐起了一片天。孫豔對家足以淨化靈魂的愛,像清泉一樣,長久地彌漫在每個人心中,感動著每一個巴蜀兒女。
15年艱辛不尋常,丈夫因病去世,妻子並沒有遠走他鄉,而是堅強地擔負起整個家庭的重擔,像親閨女一樣照顧好公公婆婆。再婚時,毅然帶著公公婆婆出嫁。她就是像蒼溪雪梨花一樣普通的 “善良人”——蒼溪縣三川鎮蓮池村三組農家婦女餘映秀。
春日裏,是中國雪梨之鄉蒼溪縣最美的季節,黃的油菜花、白的雪梨花交相輝映。蒼溪縣三川鎮蓮池村三組村民餘映秀在自家的菜園裏忙著給雪梨花授粉。她的婆婆——70多歲的張秀珍老人在院壩裏不緊不慢地擇著菜,張秀珍的老伴李成枝悠閑地翻著《隋唐演義》。要知道,這樣溫馨和諧的畫麵源自餘映秀的善良與堅強。
苦命女人的家在風雨飄搖中
和許多待字閨中的農家女孩一樣,餘映秀對未來充滿了憧憬和向往。1981年,年方20歲的餘映秀認識了漓江鎮鳳峨村四組年輕後生李如錦。李如錦除了是個代課老師,是個“文化人”這個“優勢”外,家境並不好。他的大哥12歲就夭折了,二哥死在繈褓中,母親張秀珍從40歲起就落下了嚴重支氣管炎的病根。當時李如錦坦言:“雖然還有個姐姐李秀芳嫁到了三川鎮北鬥村,但父母把我看做是家裏唯一的希望。”
1982年春天,那是田野穿上菜花黃、梨花白的“花衣”時候,餘映秀穿上了水紅的嫁衣在雪梨樹下舉行了簡單的婚禮。這一天,餘映秀第一次從滿樹繁花中領略了溫馨和慰藉。
幸福總是那麼短暫。就在兒子剛滿四個月的時候,經常感覺腰痛的李如錦被餘映秀硬拉到醫院檢查,結果顯示:他得的是腰椎結核病。從1983年開始請家門口的赤腳醫生,到最後跑省、市醫院,夫妻倆奔波在醫院和家庭之間,餘映秀從未埋怨命運,經常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哭泣後又給自己打氣:我要用十二分的努力支撐這個風雨飄搖的家庭。從1990年李如錦癱瘓在床,餘映秀日夜守護,精心照料著奄奄一息的丈夫,直到他去世。
強強女人寧負青春不拋親情
1994年6月,十年長病的丈夫入土為安了。李如錦臨終前拉著餘映秀的雙手哀求:“一定要把爹媽照顧好!”“嗯!”直到餘映秀點頭答應,李如錦才放心地合上雙眼。雖然回答的隻是簡單的一個字,但很多鄉親說:餘映秀付出的代價是青春和幸福。
揩幹了眼淚,餘映秀似乎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沒想到,更加艱辛的日子還在考驗著她。
1995年春節還沒到,登門討債的人已是絡繹不絕。餘映秀一狠心,下定決心還債。平日裏,她在房前屋後見縫插針種上菜,買回了十多頭小豬,到深山裏去撿野菌;每逢趕場天,她要背著自家種的蔬菜和撿來的野菌到六公裏外的鄉場上去賣。不到兩年,餘映秀還清了6000多元的欠款。可這時,家裏的情況更糟。公公李成枝整夜地唉聲歎氣。婆婆張秀珍的神情時時恍惚,常常在房前屋後轉悠,口中喃喃自語:“該吃飯了,秀兒咋還不回來?”“秀兒啊,你不要丟下我們兩個老家夥跑了啊!”李成枝的女兒曾想將父母接到她家裏,但二老說啥也不願離開這個家。苦難中無微不至的關切可以融化悲痛,老人對兒媳的依戀與日俱增。
婆婆經常出去瘋跑,不是遭雨淋就是凍傷腳,人們總能在山間小路上看到餘映秀急急忙忙尋找走丟的婆婆。1996年秋天,餘映秀正在梨園裏采摘果子,婆婆又丟了,餘映秀找了一天沒找到。“算了,誰讓她自己胡亂跑呢。”公公勸說的話語掩飾不了焦急的眼神。晚上,在三川場上居住的餘家表哥告訴她:“秀兒,場上有個老太婆,和你要找的人很像。” 顧不得夜深天涼,餘映秀租了一輛摩托車一口氣跑到場上。剛一見麵,婆婆哭了:“一上午沒看到你,我猜你回娘家了,就去找你。”打那以後,餘映秀把婆婆每件衣服上都縫了一塊白布,寫上地址和電話。
前來提親的踏破了門檻,常常攪得家裏不得安寧,偶爾也有讓她動心的人,但她想起公公婆婆,想起當初對丈夫的承諾,不得不打消出嫁的念頭。更讓她心煩的是,在經濟上大力支持和農忙中常來幫忙的娘家人也來勸她,哥哥的態度很強硬:“你還年輕,再找一個吧,不然斷絕關係!”正值農村大忙季節,兩個多病的老人和一個小孩要照顧,四畝地的莊稼要一個人種。家裏的頂梁柱倒了,娘家人斷絕了支持,經濟上和勞力上的重擔一起壓在她柔弱的雙肩上。餘映秀常常望著梨園發呆,隻覺得梨花所有的芬芳都浸透著歡樂和憂傷——麵對無助的老人、孩子和這個風雨飄搖的家,是一走了之,還是繼續受苦?餘映秀思想鬥爭激烈,麵前有兩條路:一條路就是一抬屁股走人——最大可能就是招幾句閑話,但她十年照顧患病的丈夫,她覺得問心無愧;另一條路,就是留下來,這肯定有無數的艱辛在等著她。但一想到已經答應了死去的丈夫,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能收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