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雜譬喻經(1 / 3)

漢譯佛經中現存的《雜譬喻經》有五種:一、《雜譬喻經》,一卷本,東漢末年支婁迦讖譯;二、《雜譬喻經》兩卷本,失譯人名,譯出時間也在東漢末年;三、《舊雜譬喻經》,兩卷本,三國時康僧會譯;四、《雜譬喻經》一卷本,比丘道略集,失譯人名;五、《眾經撰雜譬喻經》,兩卷本,比丘道略集,或說是十六國時鳩摩羅什譯。五種書題目一樣,內容大同小異,都是講一些短小的故事,即所謂的“譬喻”。它們和《百喻經》一樣,是專門的故事集。《雜譬喻經》翻譯的時間較早,其中有的故事後來略加修改,就直接被采入六朝時新出現的誌怪小說中。我們這裏選譯的“壺中人”故事,即是南朝梁吳均《續齊諧記》中“陽羨鵝籠”故事的原本(見魯迅《中國小說史略》第五篇)。“鸚鵡救火”的故事也見於六朝時的《宣驗記》一書中(見季羨林《印度文學在中國》)。

洗浴

印度古代以恒河為聖河,認為在恒河中洗浴可以除罪,得到宗教上的升華,至今猶然。但佛教徒不以為是。

昔羅閱祗國羅閱祗國:指古摩揭陀國的王舍城,在今印度比哈爾邦。有婆羅門子,獨與母居。年少長大,自問其母:“我父何所奉事?”欲習其蹤。

母語子言:“汝父在時,一日三反,入水自洗浴。”

子言:“父作是,何所希望乎?”

母言:“恒水遣垢,可得神通矣。”

子曰:“不然。母謂子:“汝寧有異見乎?”

子言:“若其然者,水北居民日驅牛南渡放,日再洗浴,何不得道?且水中有魚鱉之屬在水活,何以複不得道耶?”

今譯

從前羅閱祗國有一個婆羅門的兒子,父親死了,一個人和母親住在一起。他年齡長大了些,就問他母親:“我父親生前奉事什麼?”他的意思是想跟著父親學。

母親對兒子說:“你父親在世時,每天要到恒河裏洗浴三次。”

兒子說:“父親這樣做,是希望得到什麼呢?”

母親說:“恒河裏的水可以洗掉塵垢,可以使人得到神通。”

兒子說:“不然。”母親對兒子說:“你難道有什麼不同的想法?”

兒子說:“要真是這樣,河北岸的人每天早上都趕著牛,渡過河到南岸來放牧,傍晚又渡過河回到北岸,一天在水裏洗浴兩次,為什麼沒得到神通?而且水中還有魚呀鱉呀之類,怎麼也沒有得到神通?”

織布公

昔有一國,豐熟饒人,他國欲來取之,即興兵往。國中已知,便大發兵,十五以上,六十已下,盡當征行。時有一人,為織公,年向六十。其婦端正,常輕慢夫主。聟每敬,難丈夫事之。聟語婦言:“今應行被敕,自具兵仗,及資糧器物,願時發遣。”婦與夫一五升器,以用盛糧,織杼木一枚,長丈一尺。婦言:“汝持是行鬥,無有餘物也。設令破是器,失是杼木,不複共汝作居家。”

夫便辭去,不念當為軍所傷害,但畏二物差錯,失於婦矣。道逢彼兵,共鬥,軍不如,即退。公恐二物差錯,則失婦意,眾人皆走,便舉執杼,著頭上,向賊而獨住。彼軍見之,謂呼“勇猛”,不敢複進,卻退。於是國軍更得整陣,並力進戰,即大得勝。彼軍不如,死散略盡。

王大歡喜,當賞有功。眾人白王:“織者應與上功。”王因呼見,問其意故:“汝何緣獨得卻大軍乎?”對曰:“實非武士。家婦見給從軍二物,設當失此二物者,婦則委去,不成家居。是以分死欲成二物,因之卻軍。實非勇健所致也。”

王謂諸臣:“此人本雖畏婦,要濟國難,當與上功。”即拜為臣。賜其寶貨、宅舍、婇女,其次於王。子孫承福,世世相係。

今譯

從前有一個國家,人民富裕,物產眾多,另一個國家就想來奪取,發兵前來攻打。這個國家得到這消息,就開始大征兵,國內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子都必須應征出發。那時有一個人,是一個織布的老公公,年齡已經快滿六十了。他的老婆相貌生得端正,因此常常瞧不起丈夫。丈夫總是敬畏她,很難對她拿出丈夫的樣子。織布公對老婆說:“我已經接到命令,必須馬上出征,還得自備武器,以及糧食器物,隨時聽候派遣。”老婆給丈夫準備了一個能盛五升米的鬥,用來裝糧食,又給他一根織布用的杼木,這杼木有一丈一尺長。老婆說:“你就拿這個去打仗,家裏再也沒有其它東西了。你要是把這個鬥打破了,把這根杼木丟了,我就不再跟你過日子了。”

織布公告辭老婆,就出發了,他心裏不怕被敵人傷害,隻怕這兩件東西有個差錯,沒法給老婆交代。半路上,他們的軍隊遇上敵軍,兩軍戰鬥,他們抵擋不住,退了下來。織布公怕丟了這兩件東西,失掉老婆的歡心,眾人都逃跑,他舉著杼木,把鬥戴在頭上,朝著敵人,獨自沒有後退。敵軍看見他,驚呼“勇猛”,再也不敢往前衝,卻退了回去。織布公這邊的軍隊得到機會,重新整頓陣容,合力進攻,大獲全勝。敵軍被殺得死散略盡。

國王十分高興,賞賜有功的人。眾人報告國王說:“那個織布的應該受上賞。”於是國王把織布公叫來,問道:“你為什麼能獨自擊退敵人的大軍?”織布公回答說:“我本來不是武士,我從軍的時候,老婆給了我兩件東西,要是我丟了這兩件東西,老婆就會拋棄我,我就沒法過日子了。所以我就是死,也得保全這兩件東西,因此打退了敵人。這實在不是因為我勇敢。”

國王對大臣們說:“這人雖然本來是怕老婆,卻解救了國家的危難,應當給他記頭功。”國王於是拜織布公為大臣,賞賜給他財物寶貝、房宅婇女,他的地位隻在國王之下。織布公的子孫繼承他的福分,世代不絕。

甕中影

昔有長者子,新迎婦,甚相愛敬。夫語婦言:“卿入廚中,取蒲桃酒來共飲之。”婦往開甕,自見身影在此甕中,謂更有女人,大恚,還語夫言:“汝自有婦,藏著甕中,複迎我為?”夫自入廚視之,開甕見己身影,逆恚其婦,謂藏男子。二人更相忿恚,各自呼實。

有一梵誌梵誌:即婆羅門。與此長者子素情親厚,遇與相見夫婦鬥,問其所由。複往視之,亦見身影。恚恨長者:“自有親厚藏甕中,而佯共鬥乎!”即便舍去。

複有一比丘尼比丘尼:信佛的女僧人,中國俗稱尼姑。長者所奉,聞其所諍如是,便往視甕中有比丘尼,亦恚舍去。

須臾,有道人道人:修道的人。印度古代這種人很多,可能信佛,也可能不信佛。當然不是中國道教的道人。但早期漢譯佛經裏常用這個詞來指佛教僧人。亦往視之,知為是影耳,喟然歎曰:“世人愚惑,以空為實也!”呼婦共入視之,道人曰:“吾當為汝出甕中人!”取一大石,打壞甕,酒盡,了無所有。

二人意解,知定身影,各懷慚愧。

今譯

從前有一位長者的兒子,新娶了妻子,夫妻倆相互很是敬愛。丈夫吩咐妻子說:“你到廚房裏去,取葡萄酒來,我們一起喝。”妻子於是到廚房裏,打開酒甕,望見自己的身影映在酒甕裏,以為另有一個女人,十分生氣,回到屋裏,對丈夫說:“你自己有老婆,藏在酒甕裏,還娶我幹什麼?”丈夫自己進廚房裏去,打開酒甕,看見自己的身影,反而生了他妻子的氣,以為她在酒甕裏藏了一個男子。兩人都很氣憤,各自都說自己看見的才是事實。

有一位梵誌,平時和這位長者的兒於是好朋友,恰好來到他家,看見兩夫妻正在爭吵,問他們為什麼原因。夫妻倆講了,梵誌到廚房裏看究竟怎麼回事,也看見了自己的身影,也生長者兒子的氣:“他自己已經有好朋友,藏在酒甕裏,外麵還在假裝爭吵!”

又有一位長者平常供奉的比丘尼,聽到這場爭吵,也去酒甕邊,看見酒甕裏有一個比丘尼,也氣得走開了。

隔了沒一會,有一位道人也去看,才知道這是影子,喟然長歎說:“世人愚惑,以空為實!”道人招呼長者的兒子及他的妻子一起進廚房去,說道:“我幫你們把甕中的人趕出去!”便拿來一塊大石頭,往酒甕砸去,甕破酒盡,什麼都沒有了。

夫妻倆明白了,甕中人是自己身體的影子,不禁十分慚愧。

孔雀王

過去無數劫,爾時有孔雀王孔雀王:指領頭的雄孔雀。從五百婦孔雀,相隨經曆諸山,見青雀色大好,便舍五百婦追青雀。青雀但食甘露好果。

時國王夫人有疾,夜夢見孔雀王,寤則白王:“王當重募求之。”王命射師:“有能得孔雀王來者,賜金百金,婦以女女之。”諸射師分布諸山,見孔雀從一青雀,便以蜜處處塗樹。孔雀日日為青雀取食,如是玩習。人便以蜜塗己身,孔雀便取蜜,人則得之。語人言:“我以一山金相與,可舍我。”人言:“王與我金並婦,足可自畢已。”

便持白王。孔雀白大王:“王重愛夫人,故相取。願乞水來咒之,與夫人飲澡浴,若不差者,相殺不晚。”王則與水令咒,授與夫人飲,病則除。宮中內外,諸有百病,皆因此水悉得除愈。國王人民,來取水者無央數。

孔雀白大王:“寧可木係我足,自在往來湖水中方咒,令民遠近自恣取水。”王言“大佳”,則引木入湖水中,自極製方咒之。人民飲水,聾盲視聽,跛傴皆伸。孔雀白大王:“國中諸惡病,悉得除愈,人民供養我,如天神無異,終無去心。大王可解我足,使得飛往來去,入湖水中,暝止此梁上宿。”

王則令解之。如是數月,於梁上大笑。王問曰:“汝何等笑?”答曰:“我笑天下有三癡,一曰我癡,二曰獵師癡,三曰王癡。我與五百婦相隨,舍追青雀,貪欲之意,為射獵者所得,是為我癡。射獵人我與一山金不取,言王當與己婦並金,是射獵者癡。王得神醫,王夫人太子,國中人民,諸有病者,悉得除愈,皆更端正。王既得神醫,而不牢持,反縱放之,是為王癡。”孔雀便飛去。

佛告舍利弗舍利弗:釋迦牟尼的十大弟子之一,稱為“智慧第一。”“時孔雀王者,我身是也。時國王,汝身是。時夫人者,今調達調達:本是釋迦牟尼的從弟,據說最初也信仰佛教,後來反對釋迦牟尼,因此被說成是佛教十惡不赦的敵人。名字又譯作調達多或提婆達多。婦是。時獵師者,調達是也。”

今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孔雀王,身邊跟隨著五百隻雌孔雀,相隨經曆各處山林,看見一隻長得十分漂亮的青雀,便拋棄了五百雌孔雀,去追逐青雀。青雀隻吃甘露和好果子。

這時國王的夫人生了疾病,夜裏做夢,夢見孔雀王,醒來告訴國王,要國王出重賞募求孔雀王。國王便對獵師們說:“誰能捉得孔雀王來見我,我賞他金子一百斤,還把女兒嫁給他作妻子!”獵師們於是到各個山林裏尋找,看見孔雀王跟著一隻青雀,就用拌了蜜糖的麵到處塗在樹上。孔雀王天天到這裏來為青雀找食,漸漸就這樣熟悉習慣了。獵師又把蜜麵塗在自己身上,孔雀王到獵師身上取蜜麵,獵師就把它抓住了。孔雀王說:“我把這一山的金子給你,你放了我吧。”獵師說:“國王給我金子,還有媳婦,這就夠了。”

獵師把孔雀王捉到國王麵前。孔雀王對國王說:“大王愛重夫人,所以要捉到我。請大王給我一點水,我念咒語,然後用這水給夫人喝和洗澡。夫人的病要是不好,殺我也不晚。”於是國王給了孔雀王一些水,命令他念咒語,又把水給夫人喝下去,夫人的病立刻就好了。因為有了這水,王宮內外,所有的人的各種疾病都治好了。國王的百姓紛紛都來取這水,來的人許許多多,難以數計。

孔雀王對國王說:“大王可以用木頭拴住我的腳,讓我自己在湖水中往來念動咒語,遠遠近近的老百姓就可以自己任意地來取水了。”國王說:“很好。”國王手下的人就把孔雀王的腳拴上木頭,引到湖中,孔雀王自己來回到處念咒語。人們隻要喝了湖裏的水,聾子能聽,瞎子能看,跛子也變得能夠走路,羅鍋都伸直了背。於是孔雀王又對國王說:“大王國中的各種惡病,現在都治好了。老百姓象供奉天神一樣地供奉我,我也不想離開這兒了。大王可以解開我的腳,讓我在這湖水上往來飛翔,晚上我就歇在這梁上。”

國王便命令解開孔雀王的腳。這樣過了幾個月的光景,孔雀王在梁上大笑。國王問它:“你笑什麼?”孔雀王回答說:“我笑天下有三癡,一是我癡,二是獵師癡,三是大王您癡。我本來和五百雌孔雀相隨在一起,卻拋棄了它們,去追逐青雀,由於貪欲,被獵師捉住,這是我的癡。我給獵師一山金子,他不要,說大王會給他媳婦和金子,這是獵師的癡。大王得到神醫,王夫人太子及國中有病的人都得到治愈,身體更健康。大王既然得到神醫,不牢牢看好,反而縱放了,這是大王您的癡。”說完,孔雀王便飛走了。

佛告訴舍利弗說:“那位孔雀王就是我。那位國王就是你。那位夫人就是現在調達的婦人。那位獵師就是調達。”

善惡

這個故事活畫出國王信佛的虛偽。

昔有國王,出射獵還,過繞塔繞塔:從右繞過塔,表示尊敬。為沙門沙門:此處指佛教僧人。作禮。群臣共笑之,王覺知,問群臣:“有金在釜,釜沸中,以手取,可得不?”

答曰:“不可得。”

王言:“以冷水投中,可得不?”

臣白王:“可得也。”

王言:“我行王事,射獵,所作如湯沸。燒香、然燈、繞塔,如持冷水投沸湯中。夫作王有善惡之行,何可但有惡無善乎?”

今譯

從前有一位國王,出城打獵回來,路過佛塔,便要往右繞行,還要向沙門行禮。隨行的大臣們都覺得好笑。國王發覺了,就問大臣們:“鍋裏麵有金子,鍋裏的水卻燒得正開用手去取這金子,成不成?”

大臣們回答說:“不成。”

國王說:“那麼把冷水倒進去,成不成?”

大臣們回答國王說:“這下就成了。”

國王說:“我作國王,射箭打獵,這就好象那開著的水。燒香、燃燈、繞塔,就好象把冷水倒進開水裏。國王的行為有善有惡,怎麼能隻有惡沒有善?”

壺中人

昔有國王,持婦女急。正夫人謂太子:“我為汝母,生不見國中,欲一出,汝可白王。”如是至三,太子白王,王則聽。太子自為禦,車出,群臣於道路奉迎為拜。夫人出其手開帳,令人得見之。太子見女人而如是,便詐腹痛而還。夫人言:“我無相甚矣。”太子自念:“我母當如此,何況餘乎!”

夜便委國去,入山中遊觀。時道邊有樹,下有好泉水。太子上樹,逢見梵誌,獨行來入水池浴。出飯食,作術,吐出一壺,壺中有女人,與於屏處作家室。梵誌遂得臥,女人則複作術,吐出一壺,壺中有年少男子,複與共臥,已便吞壺。須臾,梵誌起,複內婦著壺中,吞之已,作杖而去。

太子歸國白王,請道人及諸臣,下持作三人食著一邊。梵誌既至,言:“我獨自耳。”太子曰:“道人當出婦共食。”道人不得止,出婦。太子謂婦:“當出男子共食。”如是至三,不得止,出男子。共食已便去。

王問太子:“汝何因知之?”答曰:“我母欲觀國中,我為禦車。母出手令人見之。我念女人能多欲,便詐腹痛還。入山,見是道人,藏婦腹中,當有奸。如是女人奸不可絕,願大王赦宮中自在行來。”王則敕後宮中,其欲行者,從誌也。

今譯

從前有位國王,把婦女管得很嚴。國王的正夫人對太子說:“我是你的母親,一輩子沒見過國中的景象,很想出去看一次,你給國王說一說,讓我出去一下吧!”這樣講了好幾次,太子就報告了國王,國王答應了。太子親自駕車,車子從王宮出來,大臣們站在道路兩邊,行禮迎接王夫人。夫人伸出手,掀開帳簾,讓人能夠望見自己。太子看見母親這樣,就假說自己腹痛,要回宮去。夫人說:“我伯是違反規矩了吧。”太子心想:“我的母親尚且如此,何況其它的人呢!”

夜裏,太子棄國出走,來到山裏遊觀。路邊有棵樹,樹下有一池很好的泉水。太子爬上樹,這時有一位梵誌正好獨自一人來水池裏洗澡。梵誌洗完澡,擺出飯食,念動咒語,從嘴裏吐出一個壺,壺中有一個女人,兩個人在僻靜的地方,就如夫妻一樣。梵誌睡下了,女人又念動咒語,也從嘴裏吐出一個壺,壺中有一個年青的男子,女人又和這年青男子睡在一處,睡完覺,女人把壺吞下肚去。隔了一會,梵誌醒了,重新把女人放進壺裏,然後把壺吞進肚,提起手杖走了。

太子回到城裏,報告國王,要請那位梵誌及各位大臣來,又在一邊準備了三個人的飲食。梵誌來到,說:“我隻有一個人。”太子說:“你把那個婦人叫出來,一起吃飯吧。”梵誌無奈,隻得變出他的婦人。太子對婦人說:“你也把那個男子叫出來一起吃飯吧。婦人不肯,太子再三這樣說,婦人無奈,隻得變出那個男子。三入吃完飯便走了。

國王問太子說:“你是怎麼知道他們的?”太子回答說:“我母親想到國中觀光,我替她駕車。母親伸出手讓人看。我想女人能讓人生起欲望,就假說腹痛要回來。回來後到山裏去,看見這個梵誌,他把這婦人藏在腹中,一定有奸情。這樣看來,女人是免不了要犯奸情的。請大王讓宮中願意出去的女人自由地離去。”於是國王就發下命令:後宮中有願意離開的女人,聽隨自願。

二人行

昔有二人,從師學道,俱去到他國,於道路見象跡。一人言:“此母象,懷雌子象,一目盲,象上有一婦人,懷女兒。”

一人言:“爾何知?”

曰:“以意思知也。汝不信者,前到當見之。”

二人俱及象,悉如所言。至後,象與人俱生。如是一自念:“我與俱從師學,我獨不見要?”後還白師:“我二人俱行,此人見一象跡,別若幹要,而我不解。願師重開講,我不偏頗也。”

師乃呼一人問:“何因知此?”答曰:“是師所常道者也。我見象小便地,知是雌象。見其右足踐地深,知懷雌也。見道邊右麵草不動,知右目盲。見象所止有小便,知是女人。見右足踏地深,知懷女。我以纖密意思惟之耳。”

師曰:“夫學當以意思惟,乙密乃達之也。夫筒略者不至,非師之過也。”

今譯

從前有兩個人,跟著老師學道,一起到另一個國家去,路上看見大象的腳跡。一個人說:“這是頭雌象,肚裏還懷著隻小雌象,一隻眼睛是瞎的,象背上坐得有一個婦人,肚裏也懷著一個女孩。”

另一個人問:“你怎麼知道?”

第一個人說:“我是經過推理和思考知道的。你不相信,到前麵就會看見。兩人追上大象,果然是這麼回事。他們追上象後,大象生下一隻小雌象,婦人生下一個女孩。這樣,另一個人心裏就想:“我和他一起跟著老師學道,為什麼我獨獨看不出來呢?”回到老師那裏,他問老師:“我們兩人一起趕路,他隻是見到大象的腳跡,就知道好多事情,我卻看不出來。請老師指教我,讓我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於是老師把那一位學生叫來,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學生回答說:“這是老師常說過的。我看見大象小便的地方,知道這是頭雌象。看見它右腳踏地的痕跡深,知道這象懷的是隻小雌象。看見道路右邊的草沒有動,知道它右眼睛是瞎的。看見大象停腳的地方有小便的痕跡,知道坐在象上的是女人。看見女人右腳踏地的痕跡深,知道她懷的是女孩。我是憑著仔細的推理和思考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