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舍衛城中,有大長者,其家巨富,財寶無量。常於僧次,而請沙門,就家供養。爾時僧次,次舍利弗,及摩訶羅,至長者家。長者見已,甚大歡喜。當於時日,入海估客,大獲珍寶,安隱歸家。時彼國王,分賜聚落,封與長者。其妻懷妊,複生男兒。諸歡慶事,同時集會。舍利弗等,既入其家,受長者供。飯食已訖,長者行水,在尊者前,敷小床座。舍利弗咒願而言:“今日良時得好報,財利樂事一切集。踴躍歡喜心悅樂,信心踴發念十力十力:所謂如來佛具有的十種神通力量。如似今日後常然!”
長者爾時,聞咒願已,心大歡喜,即以上妙好二張,施舍利弗,然摩訶羅獨不施與。時摩訶羅,還寺惆悵,作是念言:“今舍利弗所以得者,正由咒願適長者意,故獲是施。我今應當求是咒願。”即語舍利弗言:“向者咒願,願授與我。”即答之言:“此咒願者,不可常用。有可用時,有不可用時。”
摩訶羅殷勤求請,願必授我。舍利弗不免其意,即授咒願。既蒙教授,尋即讀誦,極令通利。作是思惟:“我當何時,次第及我,得為上座,用此咒願。”
時因僧次,到長者家,得作上座。時彼長者,估客入海,亡失珍寶,長者之婦,遭罹官事,兒複死喪。而摩訶羅,說本咒願,言“後常然”。爾時長者,既聞是語,心懷忿恚,尋即驅打,推令出門。
被瞋打巳,情甚懊惱,即入王田胡麻地中,蹋踐胡麻,苗稼摧折。守胡麻者,瞋其如是,複加鞭打,極令勞辱。時摩訶羅,重被打已,過問打者言:“我有何,見打乃爾?”
時守麻者,具說踐踏胡麻之狀,示其道處,涉路前進。未經幾裏,值他刈麥,積而為積。時彼俗法,繞積右旋,施設飲食,以求豐壤,若左旋者,以為不吉。時摩訶羅,繞積左旋,麥主忿之,複加打棒。時摩訶羅,複問之言:“我有何罪,橫加打棒?”麥主答言:“汝繞麥積,何不右旋,咒言‘多入’?違我法故,是以打汝!”
即示其道,小複前行。逢有葬埋,繞他家壙,如向麥積,咒願之言:“多入!多入!”喪主忿之,複捉撾打,而語之言:“汝見死者,應當湣之,言自今後,更莫如是,雲何返言‘多入,多入’?”摩訶羅言:“自今以後,當如汝語。”
又複前行,見他嫁娶,如送葬者之所教言:“自今以後,莫複如是。”時嫁娶者,瞋其如是,複加笞打,乃至頭破。遂複前進,被打狂走,值他捕雁。驚怖慞惶,觸他羅網。由是之故,驚散他雁,獵師瞋恚,複捉榜打。時摩訶羅,被打困熟,語獵師言:“我從直道行,數被躓頓,精神失錯,行步躁疾,觸君羅網,願見寬放,令我前進。”獵師答言:“汝極粗疏,侮乃爾。何不安徐,匍匐而行?”
即前著道,如獵師語,匍匐而行。複於道中,遇浣衣者,見其肘行,謂欲偷衣,即時征捉,複加打棒。時摩訶羅,既遭困急,具陳上事,得蒙放舍。
至於祗桓,語諸比丘:“我於先日,誦舍利弗咒願,得大苦惱!”自說被打膚體毀破,幾失身命。諸比丘將摩訶羅,詣於佛邊,具說其人被打因由。佛言:“此摩訶羅,不但今日有是因緣,乃至昔時。有國王女,遭遇疾患,太史占之,須詣塚間,為其解除。時國王女,即將導從,往詣塚間。於時道行,有二估客。見國王女侍從嚴飾,心懷懼畏,走至塚間。其一人者,即為王女侍從之人割截耳鼻。其一人者,得急驚怖,死屍中伏,詐現死相。爾時王女,將欲解除,選新死人膚未爛者,坐上澡浴,以療所患。時遣人看,正值估客,以手觸之,其體尚軟,謂為新死,即以芥末塗身,在上洗浴。芥末辛氣入估客鼻,雖然自持,不能禁製,即便大睫,欻然而起。時侍從者,謂起屍鬼,或能為我作諸災疫,閉門拒逆。王女得急,急捉不放。於是估客以實告言:“我實非鬼。”王女即時與彼估客,俱往詣城,喚開城門,具陳情實。時女父國王,雖聞其言,猶懷不信,莊嚴兵仗,啟門就看,方知非鬼。時父王言:“女人之體,形不再現。”即以其女而用妻之。估客歡喜,慶遇無量。”
佛言:“爾時估客得王女者,舍利弗是。割截耳鼻者,摩訶羅是。宿緣如此,非但今日。自今已後,諸比丘等,若欲說法咒願,當解時宜。”
今譯
從前,舍衛城裏有一位大長者,家中財寶無數,非常富有。他常常輪流著請僧人到他家裏供養。一次,僧人中輪著了舍利弗及摩訶羅等人到長者家裏。長者見了他們,十分高興。那天恰好是人海采寶的商人回家的日子,商人們大獲珍寶,平安歸來。國王行賞,把村莊分封給了這位長者。長者的妻子懷孕,正好又生了個男孩。幾件喜慶事情同時湊在一起。舍利弗等人進了長者家,接受長者的供養。吃完飯,長者送上水來,在尊者舍利弗麵前擺下小床,請他坐下。於是舍利弗念咒祝願道:“今日良時得好報,財利樂事一切集。踴躍歡喜心快樂,信心湧發念十力。從今以後常如此!”
長者這時聽了舍利弗的咒願,心裏十分高興,立即布施給舍利弗兩塊上等好白布,然而獨獨沒有布施給摩訶羅。摩訶羅回到寺裏,悶悶不樂,心裏想:“今天舍利弗所以能得到長者的布施,正是因為他念的咒願合了長者的心。我應該學會這段咒願。”於是摩訶羅對舍利弗說:“你今天念過的這段咒願,請你教給我。”舍利弗回答說:“這段咒願,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用的。有的時候可以用,有的時候又不可以用。”
摩訶羅再三請求,一定要舍利弗教他。舍利弗實在推辭不掉,就教給了他。摩訶羅立即讀誦,念得十分流利。摩訶羅心想:“什麼時候輪著我當上座,我就能用上這段咒願。”
不久,僧人中又輪著摩訶羅到長者家,該他作上座。恰好那時長者派出去做生意的商人入海丟了珍寶,長者的妻子遇上了官司,兒子又死了。摩訶羅念了上次念的那段咒願,說到“從今以後常如此”。長者一聽,心裏十分生氣,立刻把摩訶羅打了一頓,趕出門外。
摩河羅挨了打,心情懊惱,不覺走進國王的胡麻地裏,踏壞了地裏的胡麻苗。看守胡麻的人非常生氣,用鞭打他,讓他受盡侮辱。摩訶羅又挨了打,問打他的人:“我有什麼罪?為什麼要打我?”
看守胡麻的人一一述說他踏壞胡麻的情形,把大路指給他看。摩訶羅順著大路往前走,沒走幾裏路,碰上有人在割麥子,割下的麥子堆成垛。那時那個地方有一種風俗,過路人遇著麥垛,要是繞著麥垛往右邊走過去,主人就會擺設飲食招待他,認為這樣就可以祈求豐年,要是繞著麥垛往左邊走過去,主人就認為大不吉利。摩訶羅繞著麥垛從左邊走過去,麥主看見十分生氣,用棒打他。摩訶羅問:“我有什麼罪?你平白無故要打我?”麥主人回答說:“你繞過麥垛,為什麼不從右邊走,念誦‘多入’的咒言?你違反了我的規矩,所以要打你!”
麥主人指給他道路,摩訶羅又往前走。沒走多遠,遇上有人正在埋葬死人,摩訶羅象繞麥垛一樣隊墳墓右邊繞過去,口裏還念誦咒言:“多入!多入!”喪主一聽,十分生氣,抓住他便打,說道:“你看見死了的人,應該傷心,說‘從今以來,不要再這樣’,怎麼反倒說‘多入,多入’?”摩訶羅說:“從今以後,我就照你說的做。”
摩訶羅文往前走,看見有人正在娶親,他便照著送葬人教他的說:“從今以後,不要再這樣!”娶親的人聽了這話,十分生氣,打得他頭破血流。他挨了打,拚命往前逃跑,遇上有人正在捕雁。他又慌又怕,一下碰到人家張著的網,驚散了雁。捕雁的獵師十分生氣,又抓住他打了一頓。這時摩訶羅已經被打得焦頭爛額,對獵人說:“我順著這大路往前走,幾次碰上倒黴的事,精神錯亂,走得太急,碰上了你的網,請你原諒,放我走吧!”獵師說:“你太粗心,太慌張了。為什麼不可以不慌不忙地爬著向前去呢?”
於是摩訶羅就照著獵師的話,伏著身子向前爬。路上遇到洗衣服的人,看見他伏著身子往前,以為他是來偷衣服的,立刻抓住他,用棒打了他一頓。摩訶羅急了,把前麵的事告訴了洗衣人,洗衣人才放了他。
摩訶羅回到祗園,對比丘們說:“我那天念誦了舍利弗教我的咒言,真是倒黴透了!”他把他被打得皮破血流,幾乎丟了命的事告訴了大家。比丘們把他帶到佛的跟前,講了他被打的因由。佛說:“這個摩訶羅不但隻是今日才有這種因緣,過去就有過。過去有一位國王的女兒,生了疾病。太史占卜說,他必須到基地裏去,他才能為她解除疾病。於是國王的女兒帶上隨從和向導,來到墓地。這時路上正好有兩個商入。商入看見國王的女兒跟著一大群衣著整齊漂亮的侍從,心裏很害怕,慌慌張張逃到墓地裏。其中一個被國王女兒的侍從們抓住,割掉了耳朵鼻子。另一個又急又害怕,伏在死屍中間,裝作已經死了的模樣。國王的女兒要解脫疾病,得選一個剛死的,皮膚沒爛的死人,坐在這死人身上洗澡,這樣來治療她的病。她派人尋找,正看見這位商人,用手一摸,身體還是軟的,以為是剛死的人,就用芥末塗在他身上,然後國王的女兒就坐在這商人的身上洗澡。芥末的辛味鑽進商人的鼻子,商人雖然想忍,實在又忍不住,打出噴嚏,一下坐了起來。侍從們這時以為是起屍鬼來了,害怕會傷害自己,趕緊逃跑進城,關上城門。國王的女兒急了,抓住這商人不放。於是商人把實話告訴國王的女兒:“我實在不是鬼。”國王的女兒立刻和商人一起回城,叫開城門,把事情的真實經過報告了國王。國王雖然聽了女兒的話,還是不相信,準備好武器,再開門一看,才知道確實不是鬼。國王說:‘女人的身體,是不給第二個人看的。’於是就把他的女兒嫁給了這商人作妻子。這商人萬分高興,慶賀自己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佛說:“得到國王的女兒的那位商人就是舍利弗,那被割掉耳朵鼻子的商人就是摩訶羅。前世的因緣就是如此,不隻是今天才這樣嗬。從今以後,比丘們要是想說法或是念咒祝願。都應當看好時間與場合。”
樹神
昔有老公,其家巨富。而此老公,思得肉食,詭作方便,指田頭樹,語諸子言:“今我家業,所以諧富,由此樹神恩福故爾。今日汝等,宜可群中取羊,以用祭祠。”
時諸子等,承父教敕,尋即殺羊,禱賽此樹,即於樹下,立天祠舍。其父後時,壽盡命終,行業行業:佛教認為,這一世的行為好壞,會影響到下一世.這些行為就稱作“行業”或“業”。所追,還生己家羊群之中。時值諸子欲祀樹神,便取一羊,遇得其父。將欲殺之,羊便笑而言曰:“而此樹者,有何神靈?我於往時,為思肉故,妄使汝祀。皆共汝等,同食此肉,今償殃罪,獨先當之!”
時有羅漢,遇到乞食,見其亡父受於羊身,即借主人道眼,令自觀察,乃知是父。心懷懊惱,即壞樹神,悔過修福,不複殺生。
今譯
從前有一位老頭兒,家裏非常富有。這位老頭兒想吃肉,就想了一個辦法,指著田頭的一棵樹,對兒子們說:“我的家業所以能夠有這麼富有,就是因為這棵樹的樹神賜福的緣故。你們今天可以在羊群中挑一隻羊來祭祀他。”
兒子們聽了父親的話,立即殺了一隻羊,祭獻給這棵樹,還在樹的下麵修了一座神廟。後來父親死了,因為在生時所作的業,又投生到自己家的羊群中。這時碰上兒子們正打算祭祀樹神,捉了一隻羊,恰好捉到他們的父親。兒子們正要殺掉這羊,羊就咩咩地叫了:“這棵樹有什麼神靈?我以前是想吃羊肉,才叫你們祭祀的。我和你們一起吃了羊肉,今天獨獨是我先來償還這罪過!”
這時有一位羅漢,到這家人來討飯,看見他們死去的父親轉生為羊,就運用神通,讓主人們自己用眼睛觀察,主人們才知道這羊就是他們的父親。兒子們很是懊惱,立刻毀掉這樹神,從此悔過修福,不再殺生了。
那伽斯那
那迦斯那:佛教早期傳說中的一位僧人,據說聰明善變,名字又意譯作“龍軍”。
昔難陀王,聰明博通,無事不練,以已所知,謂無酬敵。因問群臣:“頗有智慧聰辯之人,谘詢疑事,能對我不?”
時有一臣,家先供養一老比丘,履行清淨,然不廣學,即談於王。王問之言:“夫得道者,為在家得,為出家得乎?”時老比丘,即答之日:“二俱得道。”王複問言:“若二俱得,何用出家?”彼老比丘,即便默然,不知何對。
時難陀王,轉複驕慢。時諸臣等,即白王言:“那伽斯那聰慧絕倫,今在山中。”
王於爾時,欲試之故,即遣使人,齎一瓶酥,湛然盈滿。王意以為我智滿足,誰複有能加益於我。那伽斯那獲其酥已,即解其意,於弟子中,撿針五百,用刺酥中,酥亦不溢,尋遣歸王。王既獲已,即知其意。
尋遣使請那伽斯那。即赴王命。那伽斯那身體長大,將諸徒眾,在中特出。王心驕豪,詭因遊獵,路次相逢,見其姝長,即自搖指,異道而去,竟不共語;默欲非之。一切長者,都無所知。時那伽斯那,尋以己指,而自指胸言:而我獨知。
難陀王將延入宮,即鑿小屋,戶極令卑下,望使斯那曲躬向伏。然此斯那知欲陷已,即自卻入,不受其屈。
時難陀王,即設夥食,與粗食數種食。食五三匙,便言已足,後與細美,方乃複食。王複問言:“向雲已足,何故今者猶故複食?”斯那答言:“我向足粗,未足於細。”
即語王言:“今者王殿上可盡集人,令滿其上。”尋即喚人,充塞遍滿,更無容處。王在後來,將欲上殿,諸人畏故,盡皆懾伏,其中轉寬,乃容鄉人。斯那爾時,即語王言:“粗飯如民,細者如王,民見於王,誰不避路?”
王複問言:“出家在家,何者得道?”斯那答言:“二俱得道。”王複問言:“若俱得道,何必出家?”
斯那答言:“譬如去此三千餘裏,若遣少健,乘馬齎糧,捉於器仗,得速達不?”王答言“得”。斯那複言:“若遣老人,乘於瘦馬,複無糧食,為可達不?王言:“縱令齎浪,猶恐爾達,況無糧也。”斯那言:“出家得道,喻如少壯,在家得道如彼老人。”
王複問言:“今我欲問身中之事,我為常無常?隨我意答。”斯那返問:“如王宮中,有庵婆羅樹上果,為甜為醋?”王言:“如我宮中,都無此樹,雲何問我果之甜醋?”斯那言:“我今亦爾。一切五陰五陰,又作“五蘊”。蘊,集合的意思。佛教認為人的一切,以至於世界都可分別歸納為“色、受、想、行、識”五種成分,稱為“五蘊”。既自無我無我:這裏的“我”不是指一般的第一人稱。“無我”的意思是指世界一切事物都生滅變化,沒有獨立存在的實體。這是佛教的一個基本哲學概念.具體解釋有種種不同。雲何問我常以無常?”
時王複問:“一切地獄,刀劍解形,分散處處,其命猶存,實有此不?”斯那答言:“譬如女人,噉食餅肉瓜菜,飲食悉皆消化。至於懷妊,歌羅羅時歌羅羅時:指歸女初受孕時。猶如微塵,雲何轉大。而不消化?”王言:“此是業力”。斯那答言:“彼地獄中,亦是業力,命根得存。”
王複問言:“日之在上,其體是一,何以夏時極熱,冬時極寒?夏則日長,冬則日短?”斯那答言:“須彌山須彌山:印度神話中的山名。山極高大。有上下道,日於夏時,行於上道,路遠行遲,照於金山,是故長而暑熱。日於冬時,行於下道,路近行遲,照大海水,是故短而極寒。”
今譯
從前有一位名叫難陀的國王,生得非常聰明,見多識廣,辦事沒有辦不好的,因此他覺得就他的知識來說,天下沒有誰能比得上自己。一次,他問大臣們:“天下有那種聰明的人,解難答疑,能比得上我的嗎?”
有一位大臣,家裏先前供養過一位年老比丘,這位比丘德行清淨,但是學問卻不多。這位大臣讓老比丘來見國王。難陀王問這比丘:“那些得道的人,是在家裏得的道呢,還是出家得的道?”老比丘回答道:“兩種人都能得道。”難陀王又問:“要是兩種人都能得道,又何必用得著出家呢?”老比丘默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難陀王這時就更驕傲了。大臣們又報告國王說:“有一個叫那伽斯那的人,非常聰明,現在住在山裏。”
難陀王於是很想和那伽斯那比試一下,便派了使人,帶了滿滿的一瓶酥油去見那伽斯那。難陀王的意思是:我的智慧就象這裝在瓶裏的酥油一樣,十分滿足,又有誰能為我再增加一點?那伽斯那得到這瓶酥油,立刻就明白了難陀王的意思,從弟子中間撿出五百顆針,插在這酥油上,酥油一點也沒溢出來,又叫人把這酥油送還給難陀王。準陀王得到酥油,也就明白了那伽斯那的意思。
於是難陀王派出使人去請那伽斯那,那伽斯那便應王命而來。那伽斯那長得身材高大,後麵跟著一群弟子,他在中間顯得特別突出。難陀王心裏驕傲,裝作出外打獵,在路上碰見那伽斯那,看見他像貌端正,身材高大,就用手遠遠地指著他,也不與他說話,然後從另一條路上去了,心裏暗暗地想著要非難他。但國王這意思,沒一個人知道。這時那伽斯那看見國王用手指著自己,也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意思是隻有我知道你的意思。
難陀王要請那伽斯那進王宮,先在宮裏造了一個小屋,小屋的特別低,目的是想叫那伽斯那彎著腰進去。但是那伽斯知道這是國王想要整他,拒絕進去,不受這種委屈。
難陀王又設飲食招待那伽斯那,擺上幾種粗劣的食品。那伽斯那吃三五匙,就說已經夠了,後來擺上細美的食品,才又重新吃起來。難陀王問他:“你剛才說已經夠了,為什麼現在又吃起來?”那伽斯那回答道:“我剛才說的是粗食夠了,細食並不夠。”
那伽斯那便對難陀王說:“請大王盡量多召集些人來,站滿這殿上。”難陀王叫了人來,站滿大殿,沒一處空隙。難陀王後到,打算上殿,眾人因為畏懼國王,全都擠作一處,反而讓開了中間的地方,可以站下好幾個人。這時那伽斯那對難陀王說:“粗食就好比平常百姓,細食就好象大王。百姓見了大王,誰敢不讓開道路?”
難陀王又問道:“出家和在家,哪一種可以得道?”那伽斯那回答說:“兩種人都能夠得道。”難陀王又問:“既然兩種人都能夠得道,那又何必出家?”
那伽斯那回答說:“這好比有一個地方,離這兒有三千多裏地,要是派一個身體強壯的年青人,騎上馬,帶上幹糧,還帶上路上用的器具,你說能不能很快到達?”難陀王回答“能”。那伽斯那又問:“要是派遣一位老人,騎一匹瘦馬,又沒有糧食,能不能到達?”難陀王說:“就是帶上糧食,還怕到不了,何況沒有糧食。”那伽斯那說:“出家得道,就好比那年青人;在家得道,就好比那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