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百……”

那婦人原本低著頭匆匆趕著路,聽到七慕清脆又帶著些青澀的嗓音,才抬頭想要回答,冷不丁瞧見七慕左臉上像蜈蚣一樣的疤痕,她瞬時尖叫著,跳出幾步開外,手指一分不偏的指著七慕的臉,高分貝的喊到:

“怪物啊!怪物啊!那臉……”

四周的路人聽著瞧著那動靜,紛紛駐足圍觀著七慕,議論不已,原來的那婦女見那麼多人都圍著,臉上的驚懼竟漸漸反被一種奇怪的得意洋洋取代,她用那大嗓門有聲有色的向路人講述著,她被嚇到的經過,仿佛她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一樣。

七慕極快的掃視了那婦人那邊的情景一眼,眸光如深譚水麵,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她唇角弧度不變,不氣不惱,隻默默地朝前走去,人小筐大的背影,刹那間有些孤立無援的被“冷落”著。

在這裏,沒有人會在意,站在風口的她,究竟是怎麼樣的感受?

那麼,既然不打算追究,又何須多費口舌,徒增煩惱罷了,她還想能長命百歲,賞遍天下風光。

經曆了婦人一事,七慕也不再問人了,她怕再惹出些什麼事,路沒問到,還耽誤了她的事,左右著梧桐鎮繁華是繁華,卻也不是現代那種大都市的大麵積,她倒也能慢慢的走得過來。

百草堂外,七慕駐足,眸光悠悠,唇邊是長青不變的淺笑。

“夥計哥哥,我有藥草想賣,可否勞煩大夫給我看看?”

七慕對著站在百草堂門口邊一個坐夥計打扮的年輕男子,客客氣氣的道。

“哦?!”

百草堂那夥計背靠著門,也不動彈,挑著眉,隨意瞥了她和她的背筐一眼,對著她臉上的疤痕隻是多瞧了兩眼,倒也是不說什麼,他身在醫館,斷手斷腳的都見多了,七慕這種反倒不算什麼了,末了,才懶懶不屑的道:

“拿來給我看看便是,請啥子大夫。”

那夥計在心裏誹謗著,不過是山上采來的便宜草藥,還不知道采得對不對,就口口聲聲要請大夫,這丫頭倒是“有臉麵”,大夫是隨便貧苦莊稼人能見的嗎?

“好。”

七慕應了好,便將背筐放下,並不多說,多說無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醫館夥計在醫館看多了藥草,許是也是認得的。

那夥計拿著曬幹了的絞股藍,放在眼前倒也仔細端量了半天,卻道:

“小丫頭,你該不會是路邊隨意拔的野草來唬我吧?”

七慕一聽,臉冷了幾分,其他的都無所謂,這事卻不容有錯,她微揚起頭,直直看著那夥計,聲音尚還青澀,卻透著一股沉穩從容,七慕擲地有聲的道:

“你還是把大夫請來看看,免得錯把珍珠當魚目,好藥草能救多少人,能給百草堂帶來多少好處,你難道不清楚?”

頓了頓,她輕笑著,提高了音調,斜晲著那夥計,沉沉緩緩的又道:

“這個責任,你一個小小的夥計擔待得起嗎?”

那夥計被七慕說得背後冒汗,也懷疑起自己的眼力來,他畢竟隻是個醫館夥計,隻是打下手的,比不得正宗的大夫,要真瞧錯了,那東家……夥計一想到東家,渾身輕輕一顫,下意識道:

“姑娘別急,我這就去請大夫來看看。”

說完,那夥計麻溜的就往裏走,七慕望著那夥計好似老鼠遇到貓的背影,笑上眉頭,心道:到底是道行太淺,才隨便兩句話就被唬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