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本來就不是個新鮮的名詞,這兩年開始變得火熱起來,還要加上“大學生”這個前綴,和就業難這個大問題擺在一起,簡直就是紅瘋了。以前聽到“村官”賈沂一最容易想到的就是老家那些農村的官,很小的時候看見他們是比較威風的,都是本村最有威望最能幹的來當,挽著褲腳站在某家院子的中央,操著開會聽來的新政策大聲一遍遍地宣揚,偏偏自己也隻懂了一小部分。
賈沂一被分到了慶豐鎮。“我是被花洲流放了,”想起有些不甘心,兩年的變化太大,自己曾經不放在眼裏的那些工作如今要求高了,競爭也越來越激烈,在懵懵懂懂中,賈沂一已經被淘汰:早知道競爭這麼激烈,我兩年前就和他們簽約,多好啊,想留在市中心,結果是越走越遠。一直追求一個有編製的工作,偏偏做了緩解就業壓力的一員,兜兜轉轉,回到了起點更地處,真是一大諷刺。
畢業時班上有人考“村官”、“三支一扶”、“特崗”,如今都成正式公務員、事業幹部或教師了,自己卻在重複他們的路,兩年服務期滿,如果還是找不到工作,又怎麼辦呢?服務一年加2分,每年上萬人合格,崗位隻有那麼幾個。而今,各種公招考試招聘的人是越來越少、要求是卻越來越高,很多要本地戶口。如果不是看到花洲人事考試很多還有要求畢業年限不超過兩年,賈沂一還想不到報考村官。畢竟,畢竟可以加分的,懊悔的同時還是有些安慰,總算是趕上了最後一班車。
到底是在村上還是鎮上工作呢?賈沂一一直疑慮,報到時接待的秦書記也沒有明確,隻是說一周後再來安排。下床的麗姐曾經講過,她畢業後在老家考村官,村裏是安排了一間房住的,後來被鄉上借調去寫材料,除了國家規定的每個月1100元的生活補貼,鄉政府每個月還補助她兩百元,而且還管吃管住呢。麗姐的老家是國家級貧困縣,這裏是省城,待遇一定比她那好得多,她服務一年考進了縣一中當老師,我也能考個事業單位!賈沂一賣掉了二手電視、鋼絲床和鍋碗瓢盆,準備著輕裝上陣。
慶豐鎮屬於海濱區,是個農業大鎮,在花洲最北邊,號稱花洲的“北大門”,“慶豐”一詞因五代時某個皇帝來屯兵借田豐產而得此名,這些都是到了之後才知道的。大學四年裏,賈沂一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分配名單下來後才去網上查了查,隻看到有人在帖子裏罵那裏的路不好,綜合排名在海濱區倒數第二。很小的鎮,隻有三條街,已經和老家最好的鎮差不多了。又有什麼關係呢,有機會我就考試,這裏隻是過渡,工資少就少吧,再找個兼職就行,賈沂一對自己充滿希望,一瞬間陽光燦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