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蒙了。老嬤嬤是大夫人的身邊人，自大夫人嫁到國公府的時候就跟著了。大夫人上位以後，老嬤嬤的地位在下人堆兒裏數得上頭號，又因是府中老人兒，所以莫說是蘇洛，就是蘇洛她娘顧清婉在世也不能如此當眾甩人巴掌，這是原則問題，不看僧麵還要看佛麵呢。
但不是罰不得，像這種主子的身邊人，一般懲罰起來手法都比較委婉，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但有了大夫人要重罰她的身邊人李姑姑的先例，蘇洛對老嬤嬤也沒手下留情。而且，這事兒蘇洛本就沒想善了，是該趁機打壓打壓下頭人燒的過旺的勢頭了，所以，蘇洛現在自是怎麼殘暴怎麼來。
被打的老嬤嬤刹時怔在了原地，反應過來後氣的臉色通紅，當然通紅的臉色也可能是被打的。
“蘇洛，你……”大夫人瞪大了眼睛，驚得一時沒緩過神來。
“我？我怎麼了？”蘇洛揉搓著剛剛打老嬤嬤用的那隻手反問大夫人，大夫人被她問得一愣，正要開口說話，蘇洛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再讓她一通嘚嘚指不定要糾纏到什麼時候呢。本來目的就是要個例銀而已，隻要大夫人她們好商好量的給她就得了，玩什麼饒舌。
“咱們繼續說正事，我隻是讓李姑姑來拿個例銀而已，這麼點小事，大夫人是非要鬧得整個國公府都不得安寧嗎？”蘇洛笑著說，但說出來的話卻絲毫沒給大夫人留情麵。
大夫人聽完自然不樂意：“你怎麼說話的，什麼是本夫人非要鬧得整個國公府都不得安寧了？分明是這刁奴在賬房鬧事，本夫人按家規懲治懲治她，你倒是惡人先告上狀了。”
蘇洛皺眉，和這些人說話簡直費死了老勁，“行，鬧事是我們不對，那賬房不批我的例銀又是何意？別說賬麵吃緊，我不信那套，看看這些管事嬤嬤都個個穿金戴銀的，你們信自己的借口嗎？”
被蘇洛說到的管事嬤嬤個個都一個激靈，管賬的王嬤嬤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就衝蘇洛能毫不客氣的就甩了大夫人身邊的老嬤嬤一巴掌來看，她之前說的話做的事足夠她死幾次了。王嬤嬤隻恨自己聽信了手底下那些奴才的話，說大小姐好欺負，而且蘇洛以前確實好欺負，但個中緣由王嬤嬤自是不知，隻恨自己以前瞎了狗眼沒看清人。
“賬房不批你例銀自然有他們的原因，但你們上賬房鬧事卻是鐵打的事實。”大夫人見蘇洛退步，以為事情的節奏又回到了她手中，坐著悠悠的一邊品茶一邊和蘇洛踢皮球。
蘇洛就煩她們這套人模狗樣的，說個話就不能把舌頭捋直，非打著圈繞著彎的。深吸一口氣，蘇洛接著說：“鬧事是我們不對，不給例銀他們有原因，那辱罵國公夫人總是他們的錯了吧！”
一聽到“國公夫人”，大夫人條件反射似的眉尖一挑，放下茶杯環視一周，“你們罵我了？”
見到大夫人的反應，蘇洛瞬覺跌破眼鏡，這大夫人也真會給自己扣高帽子。
咳了一聲，蘇洛勾著嘴角的一絲玩味道：“我說的是國公夫人，是我娘親，不是你大、夫、人。”蘇洛把“大夫人”三個字咬的很重，大夫人的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青，其他下人的臉上也神色各異。
大夫人表情僵硬，卻無從反駁，因為蘇洛她娘親確實是國公夫人，就算顧清婉已經死了，但她確實是國公夫人，而她隻是大夫人。
大夫人對此一直懷有芥蒂，顧清婉在世族圈人緣好得過分，而這直接導致了她在世族圈不受待見，想到那些世族貴婦貴女看她的眼神和故意孤立的行為她就恨的牙癢癢。
“左不過一個短命鬼罷了，說兩句怎麼了。仗著有點姿色背景做了幾年國公夫人，任她之前再厲害，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在地下躺著。”大夫人握著茶杯的手指尖泛白，看著蘇洛恨恨地說道。說完還覺得不夠似的又接著道：“現在她的夫君是我的，家業是我的，位分是我的，就連她的女兒也在我的手中攥著，所以說野雞就是野雞，永遠做不了鳳……”
“砰！”
精致的瓷杯在大夫人腳邊炸裂開來，有幾塊破碎的瓷片砸到大夫人腳背和小腿上，泛著鈍痛。
大夫人話還沒說完，驚叫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彎腰去撫被砸痛的地方。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蘇洛正一步步的朝她走來。
蘇洛渾身都在發抖，剛剛聽到大夫人辱罵顧清婉的那一瞬間她心中的揪痛幾乎讓她窒息，那是這句身體本能的反應，是一個女兒對母親的思念。
回想著剛剛身體的反應，蘇洛有些後怕，若她沒有阻止，讓大夫人繼續說那些惡毒的話，那這具身體會難過成什麼樣子。剛剛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再死一次都不是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