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教了從來隻有沈家的人欺負別人,於是第二天,半數侍衛拉肚子了,另外半數驚了馬,最嚴重的一個摔斷了胳膊。
驚瀾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堂堂麗水沈家的侍衛,竟然連匹馬都駕馭不住,給我滾回本家去,別讓少爺再看見你!”
那侍衛吊著胳膊哭喪著臉原路返回麗水城,失了送親的肥差,胳膊的傷再三個月不能辦差,今生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剩下的侍衛誠惶誠恐,稍有心機的旁敲側擊,倒黴的都是說過少爺壞話的,眾人自己對照,深以為然。
那個發現真相的侍衛瞟一眼數丈開外的沈驚瀾,壓著嗓子得意洋洋地教訓周圍的小弟,“就母親出身不高,少爺身上流的也是沈家嫡親的血,你以為是你們可以隨便議論的嗎?以後都給我乖乖辦差!”
眾人稱是,狗腿一般請那人以後多指點。
驚瀾在遠處安靜地垂下頭,無意識地握拳在放開,陽光從修長的指縫裏露出來,本家的內功果然厲害。加上輔助的藥物和人力,一個月她精進的比過去十年還多,離他們五丈,逆風,每一句話卻清晰地傳進耳朵裏。
有人好為人師,那就多多指點愚民吧,哼!
此後無事,一路順遂,沈驚瀾一路看看風景,日子過的倒也愜意。隻是越接近清城,心裏越是沒底,直恨不得卷了聘禮裏的金銀從這裏逃走再也不理這些事情。
但是每每一想到還留在沈家的母親,什麼都得丟了不管,還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這一日,迎親隊伍行到清城北門外五十裏,隻需再駐紮一宿就到清城。
驚瀾躺在驛館裏翻來覆去睡不著,漸漸頭重腳輕渾身沒勁兒,意識到著了道兒時候已經晚了。
沈驚瀾豎著耳朵聽著客房外間的門閂被一寸一寸劃開,借著雲縫裏一閃即逝的月光看得清清楚楚,一個黑影貓一般悄無聲息地溜進屋子。
看起來年紀並不大,身量小巧得很,該是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
沈驚瀾見他直直朝自己過來,奮力一口咬下去,嘴裏淡淡的血腥升起來,手腳有了些力氣。
想要殺人劫財?可找錯房間了,那幾大箱值錢的聘禮並不在自己屋裏,隔壁侍衛天天抱著睡呢!
驚瀾在那人的手伸過來時閃電般地抬手去扣他脈門,奈何吸了過量的藥物,手隻抬了半尺就落下去。
“還有力氣反抗!”那黑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丟了顆藥丸,然後直接捂住她的嘴,匕首抵在脖子上悄聲警告:“敢發出一點兒聲音就弄死你!”
驚瀾眨眨眼睛,發現自己可以略略動了,乖乖做了個點頭的動作,示意自己絕不會反抗。
那黑影惡狠狠繼續威脅,“我知道你是沈驚瀾,此番過來就是要警告你,不許動易家大小姐一根指頭,若她清白毀在你手裏,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我……”沈驚瀾眨眨眼睛,一邊琢磨這人來意,一邊用低到幾乎是氣息的聲音說:“這個、估計有點兒難,她既然嫁了我,這名節、名節……”
“成了你的夫人也不能動!”那黑影很是氣惱,摸出個隨身的小包,又丟進她嘴裏一顆藥。
沈驚瀾不知道他又給自己吃什麼,慌忙想咳出來,隻是那東西入口即化,一股清冷寒氣直入肺腑,哪裏吐得出來。
(第三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