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道:“展大人”“展護衛”或是“展大哥”。
展昭先向包大人施禮道:“大人!”
包大人道:“展衛護辛苦了。”
有人問道:“展大哥,抓到刺客沒有?”
又有人問:“刺客是什麼人?”
展昭道:“他們分頭逃了,我恐怕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所以匆匆趕回來了。”
一名校衛道:“正是調虎離山之計呢。你剛走開就又來了兩名刺客。不過逃了一個,隻抓到一個。”
我心中暗自好笑,如果我和大師兄一樣,是為殺包大人來的,現在包大人和兩名校衛連屍體都要涼了,還說什麼抓到一個?這次師父計劃周詳,隻是萬萬料不到我會突然倒戈而已吧!
展昭從人群後走了過來,看了我一眼道:“你受傷了!我先幫你止血。”
我故意冷冷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你要是殺了我呢?”
包大人答道:“本府向你保證,絕不會有人傷害你。”
一名校衛道:“展大哥,剛才她和另一個刺客打起來了,真是好奇怪!刺客好生厲害,要不是她,我們恐怕還真擋他們不住!”
我看了他一眼,認出他正是趙虎。
展昭略一皺眉,但沒再說什麼,而是來到我身前,先為我點穴止血。我咬緊牙關忍著疼,從衣襟上撕下布條,自己將腰上腿上的傷包紮起來。
展昭伸手來取我臉上蒙著的麵巾,我驚呼道:“不要!”連忙用手去擋。
他微微一愣,放下手,問道:“你能站起來麼?”
我以手撐地,勉強站了起來,但一陣痛楚令我幾乎摔倒,展昭忙上前扶住我。
我看到展昭離我近在咫尺,心頭一陣激蕩,混身虛軟,終於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昏暈了過去。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抱著我,將我放到一張床塌上。
耳邊聽得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什麼,但我思緒混亂,完全無法思考他們在說什麼。
包大人問道:“你是什麼人?受何人指使來刺殺本府?”
包大人一開口,眾人的聲音立即靜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道:“我是職業殺手,此來隻是奉命行事,主使者是誰,我並不知道。”
包大人又問道:“你與另外幾名刺客可是同路?”
我道:“是的。”
包大人道:“那你為何反而與那刺客交手?”
我看向包大人和他身邊的公孫策,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展昭,幽幽道:“包大人,您於小女子有天大的恩情,小女子此來,隻是報答大人深恩於萬一!可惜我沒什麼本事,不能打敗我大師兄,也探聽不到主謀的名姓。”
包大人又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道:“我沒有名字,隻有個江湖匪號叫血薔薇,我在組織裏排行第九,師父叫我阿九,師兄們叫我九師妹。”
展昭問道:“你師父是什麼人?”
我略一遲疑,終於還是答道:“我隻知道她在江湖中有個綽號叫逍遙仙子,也有人叫她逍遙。”
展昭忽然探手揭去我蒙在臉上的麵巾,我吃了一驚,不自覺地舉手擋在臉前,當我發現大家都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慢慢放下手臂。
包大人問道:“本府與你有何恩情?”
我一時瞠目,答不上來。
包大人道:“姑娘今夜先留在這裏養傷,有話明天再說。”再向眾人道:“走吧。”
趙虎墜後一步,待眾人出去時才向我道:“在下趙虎,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我連忙道:“趙爺嚴重了。小女子能力菲薄,略有小助,豈敢說什麼救命之恩?”
趙虎撓撓頭道:“嘿,反正,謝謝就是了。”說完也緊隨眾人之後離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後,我先取出傷藥重新包紮好傷口。
但傷口疼痛難忍,一時實無法入睡。我不禁回憶起與大師兄動手的經過。我的武功明顯比從前高明很多!內力增強了不知多少,反應速度也比以前快上數倍,這實在令我自己也難以索解。但饒是如此,比起大師兄我也差了老大一截。更何況我與人動手的經驗並不豐富。
打鬥中他顯然認出我的武功家數不對,隻不知道我現在的武功,比起他真正的九師妹相差了多少?他或許有所懷疑,但一定不會懷疑我並不是他的九師妹。不知他回去以後,要如何向師父交待。
我又想起三年前與展昭相處的那段時光,一直沒有見過他與人動手過招。早就聽說過南俠展昭武功蓋世,想不到直至今天才算開了眼界。二師兄和六師兄比大師兄功夫或許差些,但總不會差得太遠,以二敵一,仍然隻能迅速逃走,將他引開,要是純粹的較量,不知道能鬥多少招落敗?可惜黑暗之中,我卻看不清他們的打鬥,雖然見識了他的功夫,於我自己卻沒什麼進益。哎,其實就算是白天,我和他的功夫相差太遠,隻怕也還是無法領略他劍術中的精妙。
他今天晚上的表現,才是人們所熟悉的南俠展昭,與三年前我所知道的那個展昭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三年前,他和煦如春風暖陽,飄渺如碧空浮雲,又有種無法形容的落寞與孤獨。而今夜,他是柄出鞘的劍,鋒利但並不炫目,大氣卻沒有霸氣,沉穩厚重卻又輕盈靈動——正像他手中的巨闕,確是無堅不摧的利器……麵對他銳利的目光,我有種無可逃遁的尷尬和壓抑,幸好,他不可能認出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是三更還是已經四更,胡思亂想之中,我終於睡著了。
天剛蒙蒙亮,我就驚醒過來,仿佛聽到院中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