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許小姐，你好……”
溢彩起身走遠了一些。“您是……”
“我是顧先生的助理周衍，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我記得。”溢彩皺了皺眉頭。“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顧先生生病住院了，他不讓我通知顧總和顧太太，所以，能麻煩你來醫院照顧他一下嗎？”
三年時間，雖然不是日日和顧靖寧在一起，但斷斷續續，也有不少日子。顧靖寧的身體很好，三年時間幾乎沒見過他感冒，這次，怎麼一下就這麼嚴重。
“他怎麼了？”
“發燒。”也不知周衍是不是跟顧靖寧久了，也是個惜字如金的。“能麻煩你來醫院一趟嗎？”
周衍語氣雖然客氣，但卻是不容拒絕的，也不知道這背後是不是有顧靖寧的意思。溢彩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走，自然被許母攔住一通盤問，溢彩隻好扯謊說程梓毅有事找她，許母眼神瞬間變得曖昧，大方放行之外還叮囑說不用早點回來。
除夕的馬路上車輛極少，一路順利的開到醫院，周衍等在醫院入口的地方，除夕的晚上要陪老板在醫院過，他的神情多少有些苦悶。
“顧小姐……”
“他沒事吧。”
周衍搖搖頭。“醫生已經看過了，隻是病毒性感冒，退燒針也打過了，主要是顧先生心情不太好……，我不太放心，所以麻煩你來一趟……”
是把她叫來當炮灰吧。
“他怎麼會突然感冒了。”溢彩想起昨晚。“他這一天在哪兒啊。”
周衍自顧靖寧回國便一直跟著他，整個顧氏都知道他是顧靖寧的心腹，顧靖寧大大小小的事，隻有他最為清楚，他的神情果然躊躇了一會兒，才低聲道：“顧先生在墓地呆了一夜。”
這個天，在墓地呆了一夜？溢彩怔了一下。“為什麼？”
周衍卻適時止住了話。“有機會，你親自問顧先生吧。”
溢彩看了他一眼。
周衍卻躲開視線。“顧小姐，你上去看看吧，顧先生就在上麵，他的情緒不太好……你勸勸他，麻煩你了。”
抬眼瞧著這氣勢恢宏的大樓，VIP病房在最上麵五層，大約是春節的關係，隻有幾間病房稀疏的亮著燈。溢彩搭電梯上去，在門前停了幾秒才推開了門。
VIP病房布置得溫馨而且溫暖，一點也看不出醫院的味道，顧靖寧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打著點滴，另一隻手則握著電視遙控板，播放的內容同樣是春晚，他看得有些百無聊奈，愈發顯得整個人陰沉低落。
看見聲音也隻是睨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語氣。“你來幹什麼。”
“周衍給我打的電話。”
他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又換了兩個台之後，才淡淡的語氣。“我想也不是你自己來的。”
除夕夜被人打電話叫到醫院就已經夠讓人不爽的了，還得聽這樣的語氣，溢彩隻得提醒自己深呼吸，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床頭櫃上還擺著已經涼掉的粥。“你肚子餓不餓。”
“餓一頓死不了人。”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
“醫生怎麼說？”
“死不了。”
溢彩深吸了一口氣，從旁邊的籃子裏拿了一個蘋果開始削。
“我不吃。”
“要不要喝點水？”
“不渴。”
溢彩拿起包就往門外走。
身後冷冷的幾個字。“給我滾回來。”
顧靖寧這個人的脾氣談不上好，溢彩平日絕對不會挑畔他的權威，有時候不是你膽量不夠，而是關係決定了一切，她和他的關係，從開始，她就低了一大截，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能做，免得給人嘲笑的機會。
大約是今晚的焰火太炫麗，大約也是今晚的顧靖寧看起來有些病弱，也許是對這個除夕不能在家度過的怨恨，溢彩停住，轉過身，看著他。“顧靖寧，你心情不好，不要拿我撒氣，要不是周衍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別以為我樂意上來伺候你。”果然，顧靖寧摁著搖控板的手頓住了，他緩緩把頭抬起來，盯著她。“你再說一遍。”
溢彩隻是轉開視線不看他。
他冷哼一聲。“我樂意怎麼著，誰讓我有那個權利，讓你來就來，讓你滾就滾，讓你脫衣服就得脫衣服……”
感情上要狠狠的把話頂回去，理智上卻忽然發現無可辯駁，十二點的鍾聲響起，整個城市迎來了新的一年，她忽然想起幾年前，那時的中國城鋪滿了雪花，所有的店鋪掛著喜慶的紅色，她在十二點的鍾聲中許下新的一年的心願，那時，她的身邊，有溫暖的體溫。
現在，隻有她自己，孤伶伶的自己。溢彩覺得累，她望著在整個城市盛開的禮花，脫口道：“顧靖寧，既然你也這麼討厭我，那我們結束這種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