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彩轉身把杯子放好，背對著他。“有點事，就忘了。”
“你最近挺忙的啊。”
溢彩嗯了一聲。
“突然這麼忙，碰到麻煩了？”
溢彩頓了一頓。“還好。”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要不要我幫你。”
溢彩搖搖頭。“不用。”
說起來，溢彩找顧靖寧幫過幾次忙，一次是最初那一年，正嘉維持得實在太辛苦，連工人的工資都不能準時發放，溢彩找銀行貸款，這時的正嘉在銀行眼裏早就毫無價值，她處處碰壁，最後還是顧靖寧私下給她擔保，銀行才批了她的貸款。
另一次好像是也是因為合同的事扯皮，對方來勢洶洶，溢彩年紀尚輕，頓時被嚇住了，後來躲在被子裏哭，顧靖寧揪她起來，罵了她一頓。“哭有什麼用，你哭別人就不找你麻煩了……”可是她仍然隻是哭，後來等她哭夠了，顧靖寧讓她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一遍，再逐一給她出主意，他認識的人多，告訴她打官司應該找哪些人，哪些律師收費合理又可堪用處。
聽見她的回答，顧靖寧卻隻是瞅著她，並沒有開口，此時已經是午夜一點，溢彩打了一個嗬欠準備繼續睡，卻沒料到顧靖寧眸色沉了下來，手直直往她胸前探去，溢彩臉色一曬，抓住他的手。
顧靖寧眸色沉了沉，定定的看著她。
溢彩移開視線。“我生理期。”
話音剛落，他猛然起身，溢彩差點被他掀翻，抬眼去看時，他已經走進了洗手間，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洗手間的門在她麵前關上，溢彩怔了怔，重新躺回床上，卻有些睡不著。
一夜睡得不踏實，最直接的反應就是第二天精神不好，溢彩到辦公室時已經連連打了幾個嗬欠，銷售經理看見她之後便站了起來，溢彩讓他坐下，聽他彙報之前客戶拒收設備的事。
銷售經理臉色不好，溢彩有不好的預感，果然，銷售經理大吐苦水，說是用盡各種手段，對方仍是咬著合同不肯收貨。
就因為合同上那一條產品標準。
銷售經理在這個圈子裏也是摸爬滾打好多年了，為人處事也算圓滑，他接手處理這件事情這麼久以來隻帶回了這個結果，溢彩心裏多少有些不安。
不知道對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你幫我約約對方主管設備的負責人。”溢彩沉默了一會兒，道。
中國人的經商之道，很大程度上依賴於吃吃喝喝，這是溢彩接手公司幾年來最大的感受。簽合同要吃飯，和監檢中心打好良好關係要吃飯，沒問題要吃飯維係感情，有問題要吃飯解決麻煩。
隻要能把人約出來，事情多少就有回轉的餘地。
好在，對方賣她這個麵子。
私下先打人打聽了一下對方的喜好，溢彩把飯店訂在一家粵菜館，又開了一瓶極好的紅酒，那人倒沒有讓溢彩等太久，寒喧之後各自坐下，侍應過來開了酒，那王經理是個懂酒的，一聞味道就笑了，道：“今天怕是要讓許總破費了。”
好的開頭就是成功的一半，溢彩笑笑。“隻要王經理喜歡就好。”
菜品陸續上了上來，溢彩招呼人開吃，席間自然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末了溢彩讓人把紅包寄了過去，那人眼角笑笑，溢彩這才開始正式內容。
那人聽溢彩把話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許總，之前我見過你們安經理，咱們今天又吃了這麼一頓，就明白人不說瞎話，拒收你們的設備，不是我故意為難你們。”
溢彩猜到這點，因為作為一個設備負責人，要拒收肯定會請示上級，上級示間拒收，他才敢拒收。於是聽他繼續往下說。
那人卻似乎在整理思緒，點了一隻煙抽了一口，才道：“正嘉的做的設備沒有問題，使用過程我確信也不會出現問題，但是，趙總咬著標準不放，我們下麵的，也沒有辦法……”
溢彩今天請人吃這頓飯，無非是該打點的打點，到時候見到趙總，需要人的時候，有人幫著說點話。
溢彩又給人倒了一杯酒，道：“這個我當然明白，隻是關於趙總的意思，還要請王經理指點一下，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問題，我們正嘉惟一粗心的，就是沒有及時更正合同，不知道為什麼趙總會……”
王經理卻搖了搖頭。“趙總在這方麵並沒有給我另外提到什麼，他隻是讓我不要收貨……”他說著瞧著桌上那瓶酒，一拍大腿道：：“老王就喜歡紅酒，今天也不好白喝你這麼一瓶好酒，許總啊，我私下聽說是因為我們和另一個客戶有牽扯，我建議你啊，打聽清楚這背後的彎彎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