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兒醒了,不過在李石氏三人一致的要求下,郎中還是為李花兒聽了脈。
郎中起身離開時,李花兒起身拉住郎中:“大夫,麻煩您替我娘親看看,我娘這兩年精力大不如前,隻怕是身體虧損了。”又回頭看著李石氏:“娘,你看看吧。你看看,我和哥哥也放心。”
李石氏嗔道:“瞎操什麼心?你把自己看顧好,娘就謝天謝地了。”見女兒還拉著她的袖子不放,李石氏歎口氣,“行了,娘看,成了吧。”
李花兒這才笑著放開她娘,李石氏又笑又氣,擰了女兒的小鼻子一下,給女兒蓋好被子,便起身走了出去。
李花兒不過是最近心神耗損過度,加之情緒大起大落,今日一天又一直精神緊繃,這才一回裴宅便昏了過去,本也沒什麼大事,隻是她年紀畢竟還小,如果長此以往,還如這些日子般情狀,卻是會損壽數。
郎中一番話,聽得李家兩人嚇了一跳,裴之澤也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所幸他早早動手解決了花兒心中的大患,若不然,花兒一直這樣抑鬱寡歡,豈不要落個早逝的下場。
郎中給李花兒開了個方子,這才開始替李石氏看病。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郎中仔細查看了李石氏的五官、臉色、舌苔,眼白……為李石氏左右手都切了脈,又問了許多話,這才閉目默坐了一刻鍾後,提起筆,開了一道方子。
拿著方子,郎中道:“這位娘子,你與你女兒都有同樣的毛病:肝氣鬱結。而你這鬱氣卻比你女兒重的又不隻是一點半點,鬱氣長期縈腑,若不放開心胸,隻怕……”郎中歎口氣:“隻怕不大好。”
李石氏苦笑:“大夫好手段,我這心事在心裏壓了差不多有十年了。”丈夫的變化,她豈會不知,不過是苦熬罷了。
郎中也是有眼色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家沒點子不能說的事呢:“娘子,你自己都無法放開心胸,又如何讓跟在你身邊的女兒快樂無憂?她小小年紀為你憂心,便是看著你兒女,你的心胸也當放開些,眼光放長遠些,你這一侄一子,也是聰穎俊秀之輩,將來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李石氏看看兒子,又看看裴之澤,釋然一笑:“大夫言之有理,未來可期,我的確不該再抑鬱自苦。”
大夫看著李石氏舒展開的眉頭,滿意地點點頭,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位娘子隻要心病一去,卻還有幾十年好活。
“我為娘子開了舒肝理氣的方子,娘子血虧氣虛,故,還應注意養血益氣。”
李花兒老早就掛心自家娘的身體,因此跟了出來一直躲在門後偷聽,此時將她娘的病情聽了個分明,一時忘形,跑了出來:“大夫,小女聽說蓮藕能通氣,食之能健脾胃順氣;蘿卜也擅順氣健胃;金銀花、菊花、炒決明子泡綠茶降火,亦有輕微的疏肝理氣之功,可是?”
郎中眼帶訝色,看著這個不過幾歲的女童:“小娘子從何得知?”
李花兒看一眼裴之澤,低聲道:“從書上看的,還看到,五色中,肝對應青色,所以多吃綠色蔬菜,對肝髒也是有好處的。可對?大夫,我娘的病不要緊吧,平日常吃這些東西,是不是也能起到食療的作用?”
“食療?!”郎中讚歎,“小娘子小小年紀,卻是有心人,你說的這幾種,病人服之,不但療病,並可食用充饑。”又回頭對李石氏道:“有女如此,娘子好福氣,遇事當多想想小娘子。”
裴之澤在旁一笑,這位大夫深知醫道,時刻不忘寬解病人,於治病來說,病人心情好了,病情也能輕三分。
郎中回身又寫了一個方子,將之遞給李花兒:“這是一個藥膳方子,你與你娘均可食。《黃帝內經》載有‘凡欲診病,必問飲食居處’、‘治病必求其本’、‘藥以祛之、食以隨之’。我們醫者開方,必會叮囑病者何物可食,何物禁忌。小娘子方才說的那些,都可與方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