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京(2 / 2)

“誰說的?”我靠著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很不樂意地說,“兩個人在一起,可以有很多好玩兒的啊。”

他終於舍得抬頭了,回過頭來問:“大人有什麼好玩兒的?”

“我嘛……咳,我有很多啊。”我清了下嗓子,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說,“比如,我懷裏就有個好玩意兒……”

“是什麼?”

我揚起脖頸說:“你自己來摸摸看啊。”

方晉雲果然好奇起來,將手在爐上烤了烤,轉過身來,一隻手扶著我腰,一隻手小心地滑進我衣襟。他手掌暖暖的,隔著褻衣在我身上摸索,有點兒癢,我忍不住笑起來,縮著肚子往後躲。

“摸到了嗎?”

方晉雲也笑,皺著眉頭問:“到底是在哪裏呀?”

“左邊……再往上一點兒……摸到了吧?”我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悄聲說,“是不是?砰砰地跳呢。”

方晉雲笑出聲來,很認真地配合著壓低嗓音:“是呀,好神奇……”

“還有更神奇的呢。”我勾過他脖子,堵上嘴唇。方晉雲本能地就要抽回手,被我隔著衣服按住,一手滑下去摟在他腰間,起身壓過去。方晉雲被迫往後仰倒,單手抱緊我的腰,緊緊依附在我懷中。

深吻結束後,我湊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看,是不是跳得更快了?”

方晉雲紅著臉,輕輕地點頭。

“不能玩兒了,”我很遺憾地歎了口氣,意猶未盡地親了親他耳垂,“再玩下去就危險了,叫她們白聽一場好戲……”

“……”

方晉雲麵紅耳赤地靠著我。我小聲說:“我還有一個秘密想告訴你……

“其實,我失憶了……”

“……”

“我把以前在京城的事情全都忘記了。”

方晉雲坐直了,定定地看著我。

“京城裏我隻認得你,其他人都跟我沒關係,什麼近水攬月……我統統都忘了。”我握住他的手,說:“我什麼都不記得,隻記得你。”

馬車吱吱呀呀地走著,我們倆麵對麵坐著,好像過了很久,方晉雲才點點頭,說:“嗯。”

我展顏一笑,輕鬆道:“那我日後做錯了什麼,還要請方公子多多提點了。”

從梧州一路向北,三千裏地,溫度一直沒什麼變化。雖然時間已近三月,北方依然寒風凜冽,時有積雪封路。夜間常凍得我跟方晉雲兩個人縮成一團,我手腳冰涼,被寒氣浸得鼻涕一把把的,抱怨不止。方晉雲卻笑眯眯的,和顏悅色地說北方的氣候本就如此,大人住了二十年怎麼還不習慣?

我心說我可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哪裏吃得住這樣的冷風。撐著車窗往外看,遠山上樹木回春,薄薄一片青蔥色,煙籠霧罩似的,看不真切;路邊的枯草地中有新芽冒頭,隱隱約約的綠意,染得山清水秀。又行了幾日,村鎮集市漸多,道路也越發平整。我隱約猜到,快到京城了。

果然三月初一清早,車隊停下來,孫處來報,說要入城了。我跳下馬車,抬眼一望,一座巍峨的箭樓屹立眼前,墩台高聳,闕樓雄偉,左右望不到盡頭。城牆上守軍密布,持械帶槍,戒備森嚴;紅木城樓直入雲霄,城門的匾額上書著遒勁有力的三個大字:安慶府。

我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語言,震驚了一會兒,默默地回到車中。

車隊進了城門,裏麵是個甕城,四處擺放著簇新的軍械,還有正在操練的士兵。道路兩邊立著持械戒備的護城軍,氣勢威嚴逼人。路上車馬絡繹不絕,還有異域商旅帶領駝隊在接受檢查。我們的行李被徹查了一遍,確定無虞才放車隊進入城中。這會兒應該是卯時,淩晨五六點鍾光景,市間商鋪都已卸板開張,小販開始叫賣吆喝,行人往來,車馬穿梭;四衢八街,樓館林立,道旁樹木包著彩綢,根根相連;用綢緞結成的“天子萬年”“萬壽無疆”赫然掛在高牆之上,又有簇新的歌台、燈樓、戲苑當街而建,連綿數裏不斷。靠近大街的寺廟道觀都設了經壇,一早已經有人吟誦經文,佛樂隨著香煙飄渺,幾裏路外仍然依稀可聞……

我已經換成騎馬,一路緘默著走來,心裏百味陳雜——我以前隻通過書上的數字了解過京城,知道它規模宏大,豐饒富庶:占地一百二十六萬畝,人口過百萬,歲入千萬貫,商鋪客棧萬餘家,驛館茶樓數之不盡……如今真真切切地呈現在眼前,卻遠不是從平麵變成立體這麼簡單——這是一個大氣的城市,壯麗而不驕橫,雄渾而不矯飾。繁華綺麗,莊重而神聖。

它背後所站的這個朝代和帝王,又該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