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青春之尾(2)(3 / 3)

她坐在我的麵前,指著她光滑潔白的脖頸上精致的項鏈道,林尾,你該知道,這串項鏈是許家傳家之寶吧。沒錯,是深海的媽媽送給我的。林尾,你該是知道的,這意味著什麼。無論深海愛的是誰,將來會遇見誰,我都是許家的媳婦。

我聽得斂聲屏氣,說不出話來。

桃亦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來,我愛深海,也許你覺得我愛得不如你深刻。我亦知你愛深海,我不是笨蛋,從你看他的任何一個眼神,都可以捕捉出。可惜,林尾,愛情不再是你情我願,而是等價交換。你又何必以這樣拙劣的把戲來羈絆他的腳步呢?

“你知道些什麼!你哪知道我怎樣愛深海!”

她望著我頓時蒼白的臉色,起身走到窗邊,不看我的眼睛,給我一個清瘦的背影:“我不知道這些。可是我知道另一些事。那日在公園,你可知,程柯一直就在你身邊,看你躺在躺椅上哭泣睡著?你又可知,他被人用酒瓶子砸破了腦袋,血一直流啊流,可是他怕驚擾你,怕你不跟他回去,而忍住疼痛保持清醒看著你麼?你又如何知道,小偷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一點力氣的他,和小偷扭打,最後還是被他跑掉,甚至被他用道子劃破了手臂的事麼?林尾,程柯目睹了一切,他拚盡全力保護你,而你,竟然騙深海說,你被人傷害,你讓他愧疚,讓他說愛你……”

“別說了!”我不知道的竟然有這麼多,我以為,我將自己和深海縫在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裏,卻不知,旁觀者清清楚楚。這個人,甚至還是我所以為的討厭鬼,單細胞。

我終究欺騙不了自己,我以為我可以為這個幻想一樣的理由死皮賴臉地賴上深海,我以為一切都會如此進行下去,卻不知,會是這番光景。

桃亦麵容依舊優雅,即便是麵對作弊的情敵,她連帶刺的話也能說得動聽。

“其實,深海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林尾,你不會連這個自信都沒有吧?我看過深海的日記。隻是,你們不適合,真的不適合。”

“你撒謊。”我掩起麵龐。

“傻瓜。他愛的人的確是你,那些無論你是否受到傷害都愛你的話,一半是愧疚,一半是真情。”桃亦麵容中略有失落與悲傷,“隻可惜,我亦愛他,我不能失去他。你可知道,深海學法律是為何。三年前,深海的媽媽下海經商卻牽扯上一樁大官司,若不是我爸爸找了他的得意門生替她將官司擺平,此刻她也許過上鐵窗生活。你莫怪大人無情,爸爸當時便知我喜歡深海,私自用他與這場官司做了交換。深海在償還的,是他母親的債。”

我如遭晴天霹靂,胸膛中仿佛有個重大的錘子。原來喜歡不喜歡,終究不重要,重要的是,應該不應該去愛。

她望向我的眼睛,望進我的靈魂,望穿我的悲傷,輕啟朱唇:“還有,程柯愛你,你該看得出。但是,他亦是深海擺的局。深海害怕自己失去控製,在那次你受傷後,拜托他接近你。你不要覺得那****所謂的‘出事’是因為巧合你們在地鐵站碰見。是深海拜托他去找你,他知道程柯是真的喜歡上你,而將你托付於他。”

桃亦輕輕合上門,一句“珍重”凝固在空氣裏。

程柯的房間可真亂啊。他看到我出現時,手忙腳亂地將雜亂衣物往裏麵塞,動作太猛,牽扯到受傷的手,微微皺下他的眉頭。

其實,程柯真的很好看。

我壓著心疼和愧疚問他,喏,豬頭,你的傷怎麼回事呀。

程柯愣了一下,憨厚地露出他的虎牙,打球摔了呀。

他撓了撓頭,我這才發現,他每每笑起來,左邊臉上都會有個淺淺的酒窩。

程柯,你可知,我幾乎就要哭了。為什麼,一個人盲目地愛著另一個人的時候,都會將其他對她好的人的任何好都自動忽略了呢?

“喏,今天怎麼想起來看看我呀。”程柯一麵繼續收拾他的雜誌,一麵問我,“呆會我請你吃飯吧。想吃什麼呢?”

“程柯。”我叫他,他回過頭時,我踮起腳尖,輕輕吻了他的唇。

蜻蜓點水,紅了他的臉頰。

對不起,程柯。我惟有用這樣拙劣又幼稚的方式回報你了。

再過一個小時,我就要離開C城了。悄悄地,悄悄地,不告訴任何人。這個短暫停留的城市,我遇見了最珍視我的人,告別了我最珍視後的人,渴望從此以後,歲月靜好,背景能有安靜旋律。不需要肆無忌憚的歡笑,也不要撕心裂肺的哭泣。

再見了,C城。

再見了,深海。

再見了,程柯。

再見了,暗戀和傷害交織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