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惜姍姍來遲時,柔雲居裏已經人滿為患,外麵是等著看好戲的丫鬟和小廝,裏麵則是環肥燕瘦的慕容湮的夫人們。
看到葉惜來了,慕容湮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卻早已沒有了原本溫和的笑意。
“我來不是為別的,隻是來看看情況而已。”葉惜抿唇,誰都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起碼也應該鬧他個一鬧啊,若是葉側妃與宮側妃大戰三百回合,那才有趣呢。不少人心中嘀咕著,卻礙於太子的顏麵。
眾人的神色,宮瑩兒仿佛沒有看到似的,仍舊依偎在太子身邊,時不時小心翼翼的為慕容湮倒茶。
望著慕容湮一盞一盞地喝茶,葉惜斜眼睨了他一眼,“喝那麼多水,你屬牛的?”
聽了她這句話,有不少人嗤笑出聲,也稍稍緩解了凝重的氣氛。慕容湮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發怒的跡象,葉惜聳聳肩,無所謂。
日頭一點點升高了,為大地灑下了一層金芒。慕容湮的側臉在太陽的光輝下愈發俊朗。葉惜不由微歎,為什麼人就可以那麼好看呢?撫過自己臉頰上粗糙的疤痕,但笑不語。
驗屍的仵作從柔夫人的房間走了出來,擦擦額上的汗,向太子一拱手,道:“按照柔夫人屍體僵硬的程度,大約是昨夜三更天的時候死亡的,老夫當仵作當了那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這柔夫人的死因恐怕不是自盡,而是被毒死後吊在房梁上的。老夫從柔夫人的口腔中找到了毒囊,初步斷定應該是鶴頂紅。”老仵作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令老夫不解的是,如果柔夫人是自殺,隻要咬破毒囊就可以了,為何還要上吊呢?若不是自殺,又為何會在口中找到被咬破的毒囊……”
結果一出,一片嘩然,這柔夫人死的蹊蹺,而這死的時間更是蹊蹺。到底是什麼人如此歹毒呢?
葉惜垂下眼簾,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嘲諷,果然,那個女人不簡單,殺個人都那麼麻煩。而站在葉惜身後小秋卻臉色慘白,豆大的冷汗從額上滑下,緊緊抓住手中的帕子。
葉惜詫異的望著身後的小秋,忽然臉色一白,似乎想到了什麼,還沒等她轉過身,立刻聽到了一個溫和的嗓音。
“不知葉姐姐的丫鬟怎麼了,可是病了?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是宮瑩兒。小秋抬起頭,雙唇顫抖著,好像要說些什麼。
葉惜此時仿佛掉入了冰窟,一下子明白過來,好一個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一下子把她推入了深淵,“小秋,你……”
小秋又愣愣的望向葉惜,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一下子衝到了太子麵前,拉住了慕容湮華美的衣角。“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救救我,救救我啊!”嘶聲力竭的喊叫,讓葉惜的心又沉下去幾分。
慕容湮望著她,俊朗的劍眉稍稍皺起,身旁的侍衛立刻快手快腳的把小秋拉開“怎麼了,有話好好說。”
“是,是側妃娘娘讓,讓奴婢將毒囊放入柔夫人愛吃的糯米團子中,因為糯米團子不宜多吃,所以柔夫人一次隻吃一枚,側妃娘娘讓奴婢把糯米團子掉包,送到柔夫人那裏……”小秋時不時抬眼望一下葉惜,眼中噙著淚,臉色慘白如鬼,“側妃娘娘說,說若是奴婢不答應,她就殺了奴婢的家人,再把奴婢賣到迎春閣去……太子,太子求您救救奴婢……”興許是因為太激動了,小秋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
慕容湮麵色微冷,“你說的是哪位側妃娘娘?”
小秋一愣,低下頭綴泣道,“是葉側妃娘娘。”
迎春閣,是京城最大的青樓,沒想到這葉側妃如此狠毒。
葉惜依舊安穩的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辯解。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沒想到居然是小秋。
慕容湮向身邊的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悄悄的離開了。
小小的柔雲居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當然不包括葉惜和慕容湮。
慕容湮望著葉惜深諳的眸,仿佛要把她看透,卻隻看到一片大霧,不知主人在想些什麼。
一會,那宮女回來了,在太子耳邊說了些什麼,慕容湮的臉色又陰鬱了幾分,“呈上來。”
一個宮女從院外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令葉惜眼熟的盒子。那不正是她陪嫁而來的梳妝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