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真是越來越賢惠了。”
“夫人可知這禍從口出,夫人就不怕……”
“自是不怕的,夫君有何本領,盡管使,夫君舍得的話。”
沐千尋嬉皮笑臉的反駁,深幽的眸子靈氣逼人,愈發的孩子氣了。
知道自己現在是個碰不得的主兒,在慕宥宸麵前是愈發放肆了,唯有這幾月可以肆無忌憚的討巧賣乖,沐千尋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慕宥宸鬱悶的搖搖頭,不由發笑,他還真是拿這個丫頭沒轍了,攪動著碗中的湯羹,低眉不語。
手指觸到微燙的碗璧,縮回手,托著下巴,沉思:
“夫君,你說安圖勳彥還敢找麻煩嗎?”
“有夫人在,安圖勳彥早嚇得屁滾尿流了,哪還敢找什麼麻煩啊。”
漫不經心的語氣,略微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唇邊揚起的笑意,慢慢的綻放開來,晃的人眼暈。
“……”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又笑話我!”
瞧著沐千尋嘟嘴炸毛的模樣,慕宥宸心中甚悅,環著雙臂,語重心長:
“尋兒啊,還嫌不夠胡鬧嗎,怎麼誆騙安圖勳彥不好,偏偏要拿自己的安危做幌子,多不吉利。”
“夫君居然還信這個,不過這回安圖勳彥長了記性,怕是不那麼好對付了。”
“夫人莫要操勞那麼多了,腹中的小家夥,用不了多少時日,就該出生了。
到時候,有關戰事的事,你一個字都不準提,聽到沒有。”
慕宥宸忽的沉下麵色,板著臉,一臉嚴肅,眸色堅定,無一絲商量的餘地。
“是,夫命如天,夫君的話,妾身不敢違逆半句。
不過呢,就要夫君多多煩心了,想必是有信心將安圖勳彥逐出部落的,是不是?”
沐千尋喝湯的動作停滯,咕嘟一聲,咽下去的,不知是湯羹,還是口水,笑吟吟的回應。
“為夫保證,小家夥滿三月之期,戰事定能平定,夫人可滿意?”
似笑非笑,三月咬的極重,沐千尋心頭嗖的一麻,慕宥宸就是慕宥宸,輕描淡寫的,還是能將她製服。
“滿意滿意,小家夥還算個溫順的,大抵是個小丫頭呢。”
沐千尋急匆匆的轉開話鋒,眯著眼,將溫溫的湯羹盡數吞下,吧砸吧砸嘴。
“丫頭啊,那最好了。”
慕宥宸若有所思,神色溫柔,眼眸中映照著沐千尋的模樣,笑的從容。
安圖勳彥並未再不知死活的挑釁,該是真的被削減了氣焰,隻守不戰,倒有幾分死扛之勢。
華陰郡破,安圖勳彥就再逃再守,始終毫無退勢,大有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才肯罷休的勢頭。
沐千尋的原意是,安圖勳彥瞧著再無勝算,便會自動退軍,他們再乘勝壓迫一番,終止這場戰事。
可惜,安圖勳彥顯然並無此意,如此一來,這場戰事又得拖些時日了,雖說他們穩操勝券,可是每一戰,都少不了損兵折將。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道理,沐千尋豈會不懂,安圖勳彥非得硬碰硬,戰下來,頂頂是場苦戰。
聽聞,安圖勳彥再次下令,從韓莦境內緊急調兵,韓莦能使的兵力,安圖勳彥早就都用在這一戰上了,還哪有什麼兵力。
真真是要榨幹了韓莦,青葛部落戰火衝天,韓莦境內又何嚐不是民不聊生,先是奪位之爭,再是倉促一戰,抉擇的是君主,苦的是百姓。
安圖勳彥是要傾盡國力,也要拖垮青葛部落的戰力,這般瘋狂的執著,沐千尋不明白是為何,隻覺著後背發涼。
宇文萱也真是好本事,蠱惑的安圖勳彥將好不容易得來的韓莦,都不要了,真是禍水!
沐千尋隻是想逼得安圖勳彥再無再戰的勇氣,而非真的想生生滅了韓莦,滅了韓莦,於青葛部落百害而無一利。
她自認為,經曆了一場血戰的青葛部落,沒有能力再吞下一個韓莦,而韓莦倘若被周邊別國吞並,那,便又是一場災難。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得了韓莦,青葛部落都仍是一塊肥肉,此戰停後,青葛部落沒有兩年的時日,怕是修養不過來,再經不起覬覦。
要麼,安圖勳彥死,要麼,廝殺到死,眼下,似乎隻剩如此境況,本以為萬無一失的戰況,又因著安圖勳彥的魔怔,陷入窘境。
可,要跨越重重敵軍,取下安圖勳彥的首級,是何等不易……
唯有……韓莦內亂!背後捅刀子,料安圖勳彥也防備不住,這人選嘛,思來想去,也有了人選。